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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153章 迷狐春梦(上)
  “怎么样?林家天命可满意小女子的手艺与心意?”四菜一汤,错落有致地摆放在不大的餐桌上。扶语嫣双手托腮迷离笑道。
  如此笑容美艳又性感,伴以微撅的香艳红唇,直令林风雨神魂颠倒。
  “还是熟悉的滋味。恩,妖主娘娘的手艺比从前更加了得。”
  二人世界的美餐是他们最初的珍贵回忆。
  扶语嫣回归后嘴上不饶人,可到了两人初次欢好的时刻,又是悉心准备毫不将就。
  水煮牛肉红香逼人,清蒸黄鱼肥美鲜嫩,干炸素丸子焦香扑鼻,凉拌豆腐正合下酒,萝卜排骨汤清甜可口。
  虽是家常小菜,然经扶语嫣妙手调制,连摆盘都花了心思,可谓色味双绝。
  “我纵为凡人,似乎也能是个好妻子?”一切好似回到当年扶家庄园两人情定的夜晚,简单干净,除爱无他。
  “我若为凡人,可就配不上扶家尊贵的大小姐。”一个憨直的平民,能得天仙化人般的大小姐垂青,那总是童话中才有的故事。
  林风雨甚至有意提起扶家旧事,这一块垒曾让他们相见两难,即使劫后重逢也是小心翼翼不敢触碰。
  今夜之后两人便是正式的夫妻,憋在心里并不是好事。
  “咯咯……”扶语嫣笑意妍妍,笑声清脆直如泉水叮咚般悦耳动听:“当年的我们傻得出奇。一个比一个好勇斗狠。”
  林风雨亦不觉笑喷出声:“我是量力而为,你是不自量力。”
  刘家的恩怨,比武场上不敌刘浩磊却硬气到极点的弱女子,助拳刘家取胜后那情不自禁的香甜一吻。
  遥远的回忆,此时说来恍如昨日。
  笑语声中,两人心里块垒尽去。
  人死不能复生,扶家先辈自有其缘法归宿,生者若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才是先辈最大的遗憾。
  “逝者已矣,我也想得通啦。以山河印化解与慕容世家的恩怨也是我的决断,与你无关。爷爷和父母若知我有机会复兴天狐扶家,应是很开心的吧。”
  扶语嫣语气平静舒缓,似在说着遥远得几乎淡忘的旧事。
  酒足饭饱,两人携手步入院井相依相偎。
  “告诉我,天命加身的感觉是怎样的?”打开了天地之门的雷电光柱闪烁紫色电芒,依然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面对山河印之后,我才知道山川草木尽皆有灵。像我们人类,妖兽等等一样,都有自我保护谋求发展的本能意识。山川草木的灵稀薄微弱,但有就是有。而这股本能意识放大到整个神州,其力量之大不可想象。这就是我对世界之神意志的理解。”
  林风雨沉吟道:“譬如我刚至蓝剑山庄,一家人修为都低,重担全压在我一人身上,有些不堪重负。我只得选择一个可以信任的人,去依附他。可不能光索取而不付出,必须尽我所能地相助大哥。大哥处事令人心服口服,整个蓝剑山庄都在协助他。在蓝剑山庄里他顺风顺水,他就是这里的天命之子。我也一样,现下我能清晰地感到神州世界的选择。夏季炎热,我走到哪里,周围的树木都会送来凉风,冬季寒冷,阳光也对我特别偏爱。整个世界都在帮我,让我有最佳的状态去迎击抵抗外敌。从北海隐窟之后我就有这样的感觉。”
  “嘻嘻……说了半天原来是给自己脸上贴金。”
  扶语嫣笑道:“照这么说跟着你不是大有好处?顺风顺水,冷暖相宜。咦,到时夏穿裘袄,冬着薄纱,也是有趣!”
  “哈哈……”林风雨开怀大笑,顿了顿又道:“其实还不够。天命虽倾向于我,仍有不少生灵在观望犹疑。我能感觉得到!真正的考验尚未到来,它们并不能完全确认我就是那位天命……”
  面对着同阶修者拥有无比的勇气,面对弱者有一颗包容之心。
  那么当大乘降世,那超乎异常前所未有的压力加身,谁能保证他一定能提起勇气握紧刀剑,去面对他不可战胜的敌人,去坚持自己的使命。
  “我绝不让人奴役和决定我们的未来。我的心从未有过动摇,你们就是我的勇气!”林风雨斩钉截铁。
  “我也有我的使命。现下,我们是不是都该做好最后的准备了?”天狐之王有苏不言!压在扶语嫣身上的担子一样不轻。
  两人朝夕相处已有月余。
  扶语嫣这一口元婴巅峰的先天真阴珍贵至极,月来共同参悟双修之法,林风雨要鱼跃龙门完成蜕变,扶语嫣也要借此阴阳交泰。
  双修之法越是情动效果越好,二人苦苦压抑心中情感,只待身体状态,体内真元,情欲积累的最佳时刻,将爱与欲交融一气呵成。
  今日,正是最佳时机。
  “准备好了吗?”说开了最后的心结,林风雨已是迫不及待想要占有疼爱心仪已久的美人。
  “好了。”
  扶语嫣迎上他热辣辣的目光,“我们这就开始?冰姐姐准备的床又大又软……”林风雨情浓兴动,第一位倾心相恋的女子,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一朝凄苦终于化为甘甜,终于要深深结合在一起永不分开。
  “不!”扶语嫣松开他紧握的双手,缓缓退向庭院中央。“我不回房去!”
  对视的目光不曾有一刻分开。
  丽人身着只露出脖颈以上,包裹严实的连身长裙,以衣领至肩膀处为中心,一朵淡粉的荷花图案遮住了前胸后背,腰身以下淡青色的裙裾直曳至地,一如莲叶。
  庭院中央扶语嫣双臂微抬翩然旋身,优雅如舞,莲叶裙裾飞舞田田如伞盖,露出膝弯之下小半截洁白修长的小腿。
  她舞姿自然而流畅,肩袖荷花亦如盛放般张开。
  随着优雅的旋转,青石铺就的地面忽然生出郁郁葱葱的青草,自她踮起的足下向四面铺展开去,不多时便布满整座庭院。
  院墙边又有青藤蜿蜒爬行而上,至墙顶倒垂而下,郁郁葱葱如同桃源仙境。
  而扶语嫣便是仙境中最引人注目,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香白莲。
  扶语嫣停下舞姿,翻飞的衣裙流云般卷落又遮盖了炫目的玉腿。
  她背过身躯解开领口的衣扣,荷叶翩然而落。
  长裙之内竟未着片缕:“我要在这里!我就要在这里!我是你的妻子,天经地义,天可见,地为证!”
  她目光如狐,狡狯而魅惑。
  峨眉杏眼,猪胆鼻,双唇若豆蔻莹亮红润,颈若天鹅,香肩匀称若削成,光洁的美背峭如断崖。
  藕臂间夹着一双柔软绵弹,又尖又翘的嫩乳,她只是盈盈站着并无动作,可剧烈的心跳便让玉乳不停颤晃,直如鲜润的杏仁豆腐。
  一抹细腰与平坦的小腹之下,臀股又高又翘,神秘的芳草地竟是一片雪白柔顺,一如白狐身上最顺滑的雪绒。
  修长又圆润的双腿撑起傲人的身姿,笔直站立,英挺而健美。
  眼前女子早已从昔年的风风火火的凡人成长为妖主娘娘。有过离别,又共过患难,她依然是初识时英气逼人,坚强到令人心疼的模样。
  席席青草如厚厚的软垫,更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踩在上面发出沙沙的轻响。
  林风雨亦步亦趋,想要早一些靠近玉人品尝如艺术品般的诱人酮体,又舍不得破坏了眼前天人之作般的完美仕女图。
  他身上衣物亦随步破开,露出肌肉分明线条流畅的健康男体。
  一对璧人贴肉紧拥,男俊女俏天作之合。
  扶语嫣肌肤柔滑,分明结实有力偏又软绵绵的,全身仿佛如水铸就,即使常年修炼也未夺去她傲人的酥绵。
  她的身体又极为敏感,高耸的胸膛正抵在林风雨肋下,并无动作间便勃立而起,又被坚硬的肋骨肌肉反压回乳肉……
  两人剧烈的心跳声正隔着胸腹砰砰作响。
  “你终于是我的了。”摩挲着她雪玉般的后背,高抬的龙头紧紧抵住丽人顺滑的小腹,林风雨激动不已。
  “慢一点,温柔一点,我不管你有多爱冰姐姐她们,现下你心里只准有我一个人。”
  香唇微撅,任性的话语此刻说来分外可爱迷人,仿佛正使着小性子。林风雨温暖一笑:“我也要慢慢感受你的全部。”
  扶语嫣唇瓣细薄冰凉,林风雨一寸寸地吻着,吸舔的同时感受她的香润可口,感受她热烈回应下唇瓣的收缩与张力。
  这一吻天荒地老难分难舍,两人皆动情地闭上眼睛,从温柔地品尝逐渐变为激烈的热吻。
  四片嘴唇交错含在一起,用尽力气地吸吮,仿佛要将对方吃进嘴里方才满意。
  林风雨伸舌撬开爱妻牙关,舌尖一勾便吸出一只香软幼滑的舌头。
  两人顺势舔吸互相按摩抚慰,像是正在品尝绝世的美味,每一丝味道都尽入口中,每一丝味道醉入心脾难以自拔。
  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气喘吁吁地唇分。
  “还想不想亲?”丽人嫣然而笑,唇瓣因为剧烈的吻甚至有些充血肿胀。
  “想,好甜,总觉得亲不够。”芳香的气味,柔腻的触感还留在嘴边,林风雨流连忘返。
  “可我身上还有其他更美更好的地方……你不想亲一下?”扶语嫣娇喘不已,明眸绽放着精光,仿佛在说:“快来,其他地方也想要。”
  “那我就要找一找,哪里最美最好。”林风雨偏头绕向一只嫩耳。弧线流畅的耳廓下吊着个粉光盈透,形如扇坠般的耳垂。
  舌头轻舔耳廓的难当麻痒让扶语嫣不觉一缩身体,檀口中发出哭笑相间的奇怪呢喃。
  然而听在林风雨里耳里,这奇怪的发音正是欢好愉悦的绝佳象征,更何况爱妻语声清脆悦耳直如黄莺出谷,一声呢喃纵然奇怪也是说不出的动听。
  她肌肤委实太白几能反射耀目的阳光,在青草芸芸里雪一般格外分明。
  以至于脖颈上的青筋仿佛是院墙边藤蔓的镜映,林风雨忘情地吻着,激起丽人一阵酥麻的肌肤小粒儿。
  扶语嫣双目紧闭,弯翘的浓睫合在一处垂若流苏,大颗大颗的泪珠夺目而出,不知是喜极而泣还是因此前的苦难而落泪。
  她紧咬着牙关只由鼻尖喘出娇哼,不想让林风雨见到她落泪。
  然而当爱郎双手托举住她丰翘的美臀一把托起,将肉满丰盈触感绝佳的奶儿送在嘴里,扶语嫣终于忍不住失控地娇喘呻吟。
  扶语嫣从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敏感,仅仅是轻柔地吸嘬啃咬乳尖,便让她张大小嘴不停地哀唤,腿心深处更是止不住地渗出汩汩蜜汁,正淅沥沥地浇淋在抵着蜜穴洞口的肉棒上,敏感而忠诚地表达内心的喜悦与欢乐。
  “重些吸……小风……我要你狠狠地爱我……重些……要亲,要吸……也要咬……啊……是了……重些……再重些……”
  靡靡之音宛若仙乐绕耳不绝,无论嘴中啃吃的玉乳还是手中捧起的翘臀,俱都软的不可思议。
  甚至肉棒轻抵的幽穴洞口都是一团软腻,似乎随意一挺便能破开幽穴直达花心。
  “美不美?好不好吃?”
  “美,好吃,但还不知道是不是最美最好吃的。”
  “呼……停一下……我也要吃一吃你……”
  丽人双手握住高昂的肉棒,不知是要感觉一番,还是要阻止它粗暴地进入自己的身体。
  “停不下来,我们一起吧……”
  林风雨松开乳儿,抬头坏笑。在扶语嫣的惊呼声中,丽人被旋转掉了个儿头下脚上。
  失重的感觉让扶语嫣双腿盘住林风雨脖颈夹紧,正将白绒覆盖的肉花送至爱郎嘴边。
  而那条狰狞粗大的肉龙亦在她眼前张牙舞爪,钝尖的孔洞犹如独眼恶魔,正对着丽人虎视眈眈想要一口吃掉。
  “坏人……唔……”扶语嫣被羞人的姿势激得双颊通红,然而尚未来得及抗议一声,就被胯间秘处被一只火烫舌头拨动的快感淹没。
  虽曽以天狐梦眼夜夜旁观,已知这根肉龙的骁勇善战,近在眼前时依然震撼不已。
  那大如鸡蛋的伞菇,勃胀的青筋根根凸起,缠在铁杵般的棒身上犹如青龙绕柱。
  旺盛的火热阳息更是扑面而来,熏烫得她几乎窒息。
  爱郎正探索着她的身体,虽只在表面并不深入,动作却格外渴求。
  蒂心小蕊珠被他拨开覆盖的薄皮含在嘴里温柔吸嘬,吸得她浑身酸麻双腿几乎脱力挂不住。
  不住喷吐的火热呼吸更让过电般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直酥到了心里。
  扶语嫣只得双手抓住棒身维持平衡,肉棒烫的像烧红的铁棍,甚至像心脏一鼓一鼓砰砰跳动。
  迷乱之中,扶语嫣又喜又怕。
  天狐梦眼的偷窥真切地感受到姐妹们发自内心的快意与满足,但这么大的东西真的吃得消么?
  林风雨倒抱扶语嫣,口含蚌珠的同时花洞亦在眼前纤毫毕现。
  一抹柔顺油亮的白绒之下,两片花肉仿佛新剥的鲜嫩芦荟肥嫩丰厚。
  花洞正向上倒冒出缕缕花露,像极了高山汩汩喷涌的泉眼。
  那花露扑鼻芳香清冽,林风雨轻吸一口滋味果真如甘泉般甜美。一时爱之极矣,便伸着舌尖贴着肉唇刮蹭,将沁出的花汁尽收腹中。
  扶语嫣被爱郎吃得极为满意!倾心相恋的欢好怎比从前的曲意逢迎只有厌恶?
  此刻她不再盼着早些结束,而是巴不得被爱得越久越好。
  忍着娇羞轻舔龙头。这是从前死也不肯做的事情,今日则分外渴望,迫不及待用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为爱郎带来欢乐。
  看似凶恶的肉棒舔起来一点都不可怕,反而娇嫩如婴儿肌肤。扶语嫣深吸口气尽力张大小嘴放松双颊,一寸寸地将肉棒含入。
  她含入的动作极为生疏,牙齿不断磕碰着肉棒,让林风雨疼得不时龇牙抽搐。
  可每当肉棒进入一分,她的小嘴便自然而然收缩吞咽,仿佛正进食一般……
  龟菇已抵住喉间那粒悬垂的软肉,扶语嫣终于停下吞咽。她双目已饱含泪珠,粗大的肉棒让她吞咽得极为艰难,不得不稍作休息。
  林风雨又痛又快,扶语嫣分明极不熟练,偏又能容纳下巨物。
  不知这巨大的反差究竟从何而来。
  比起曹慧芸的顺畅自然,她的生涩动作又格外添加一份情趣滋味。
  扶语嫣休整片刻调匀了呼吸,这次不再有任何停顿,脖颈发力一鼓作气猛然前冲。
  肉棒粗暴地顶开娇嫩弯折的咽喉,全数没入口中。
  异物深入,咽喉本能地不住收缩,嫩肉一松一箍给龙棒带来巨大的快感。
  扶语嫣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此刻落泪亦幸福。
  林风雨额角见汗,自己的本钱有多雄厚心知肚明,回想扶语嫣生涩的动作,虽不明她是如何办到也知爱妻必然甚为辛苦。
  不敢过于折磨她,林风雨弓腰抽棒:“语嫣,好啦。”
  “唔唔唔……”扶语嫣双手扳住他腰杆制止,又是奋力一吞将刚抽出些许的棒身重又尽根含入。
  爱妻一番心意林风雨不好拂了她意,只得投桃报李。
  这一次略过两片肥厚荟叶,将紧缩的雏菊含入口中。
  同样用最羞耻最禁忌的动作来回报爱妻。
  扶语嫣被舔得菊门不住张合,“他……他也舔我那里了……”后庭更为羞人的娇菊被林风雨整个含在嘴里,舌头不住刮蹭敏感而丰富的皱褶,快意虽略逊前花,麻痒则犹有过之。
  扶语嫣全身的抽搐连带着喉管剧烈收缩,娇美的嫩肉紧紧束起包裹着肉棒。
  两人均无开口的空暇,只能吚吚呜呜伴着浓重的喘息。
  扶语嫣越含越是适应,逐渐不再被粗大的肉棒呛得连连欲呕。
  被控制得富有韵律的喉管给林风雨带来更大的快感……
  “呼呼……语嫣你好厉害!”林风雨喘着粗气赞到。两人的口舌终于尽兴,相拥卧在青草地上稍事休息。
  “真的吗?我还怕自己做不来呢。”
  扶语嫣抿唇而笑,媚意如狐。
  “我看慧芸这么做你喜欢,就练习了一下。嘻嘻,人家找楠楠借来了一根那东西。”
  原来绝不兼容的生涩与容纳竟是这么来的。以假阳习练容纳,然而快与痛则需实战才能深切感受,慢慢避开痛点寻找快意。
  “第一次这么做你能喜欢,人家很高兴。”偎依在林风雨颈侧,扶语嫣只觉此刻正是一生中最为幸福的时间段落。
  林风雨欲言又止,呐呐地难以开口,只怕说出尴尬的事来。
  “你想问我在青丘国是吗?”爱郎的尴尬溢于言表,扶语嫣玲珑剔透见微知着哪有不知。
  “是,只是怕你不高兴……”林风雨心中坦然毫不介怀。
  “你呢?你不会不高兴?”扶语嫣又露出似笑非笑的神秘面容。
  “我毫不介怀。纯粹是有些好奇而已。”两人侃侃而言,像是在聊着些有趣但毫不关己的事情。
  “嘻嘻!你们男人啊最喜欢的无非两种女人,要么是最下流的,要么就是最高冷的。人家对他厌恶得要命,那就故作高冷,恩,各种躺尸……”扶语嫣咯咯直笑,仿佛在说一件戏耍了某人的趣事。
  “你看你也一样嘛。冰姐姐羞得不成,你不也爱的很。”
  “哈哈。行行行,男人都是贱骨头并无本质不同。”被说中心事,林风雨不得不承认。
  “还有!”扶语嫣虎起脸“为什么不亲人家那里,嫌弃么?”
  “哪里,乱说。最下流的地方,当然要用最下流的东西来感受第一次!”
  “嘻嘻,这个我喜欢。现在要下流啦……”扶语嫣支起娇躯跨骑到林风雨身上,“人家想要你了!吻着我,人家自己来……”
  潮腻的花瓣被肉棒钝尖轻轻分开,扶语嫣扭腰摆臀将洞口对准。两人紧紧吻住之下,鼻腔里同时闷哼出声。
  火热的肉棒烫得扶语嫣体酥身软,仅是抵住洞口便传来过电般的快意。
  这是从前从未有过的,她也终于明白天女姹月诀重塑了自己的身体,也让自己更加易感。
  忆起偷窥时柳若鱼的骚媚入骨,想来自己也是一般无二。
  洞口的紧实媚肉紧紧推挤着肉棒,那媚肉又多又软竟似一毫缝隙也无,一张一缩着。
  张时绵软若水一如扶语嫣的身体,缩时又劲道十足。
  整体紧而不绷,软而不垮,自可轻易破开,又会被温柔缠夹。
  “好大呀,我有些害怕……”扶语嫣爱抚林风雨头发温柔一笑。银牙咬住香唇下定决心向下一坐。“唔……”秀眉皱起,嘴里却是荡媚的呻吟。
  龟菇没入花肉被一个弹实的小肉圈死死套住,那绵弹的花肉一经异物侵入竟大力旋绞,媚肉纹理一如螺纹,绞得林风雨冷汗直冒。
  两人俱是又痛又美。
  比之扶语嫣,林风雨的痛感几可无视,快意则如飞瀑潮涌,随着花肉的张合一波接着一波。
  看着爱妻咬牙蹙眉的模样,林风雨心疼不已,想要抽出一些让她缓口气,扶语嫣竟又落下柳腰……
  龟菇碰到一张薄薄的嫩膜,那是女儿家贞洁的象征。
  “总是觉得我的人生,甚至我家族的命运都是为了遇见你。经历的一切磨难困苦也都是为了这一刻。对你使性子发脾气,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让你难堪,都是为了能有今日。你要得到我的一切了,我也终于……要属于你了!”
  扶语嫣语声幽幽如泣如诉,柳腰发力向下一沉,肉棒刺穿薄膜满满当当地占有了细长温润的花道……
  天狐花开,伴随着如泣如诉的悠长呻吟,高亢婉转犹如仙乐般绕梁不绝。
  “你终于是我的了!”
  这一刻眼中已无他物,疼痛都已不再重要。
  只需细细感受从两人结合处因彻底融合而传来的满腔爱意。
  身体不再轻动,只有深切热烈的拥吻。
  “呼……”扶语嫣长舒一口气,“太大了,痛死个人。”
  林风雨调笑道:“是痛死,还是捅死啊?”
  “都是!咱们别停……!”扶语嫣恶狠狠道。“哎……等……等一下。”
  林风雨慌忙停住挺送道:“怎么?弄疼了?”
  “不是!”扶语嫣狡狯如狐:“这样不够下流。放下来,人家没力气了。”
  厚厚的草甸正是最舒坦的软床。
  扶语嫣平躺于地曲腿大开,双手攀住两腿膝弯,莹白的肌肤映衬下像是只仰着肚皮的小雪蛙。
  饶是做足了准备,这姿势将玉门在天地间大展大露,亦觉羞不可言。
  更难言的是,花户肌肉拉伸紧绷着,可想而知变得更加易感。
  若被那大得让心儿乱跳的肉棒抽插两下,真不知要怎样的销魂。
  面对心爱的郎君,她可以毫不介意地摆出最羞人的姿势,然而当肉棒趋近,心中还是又惊又怕。
  林风雨自知这姿势对女子而言并不容易,尤其是自己的巨物更加难当。
  他并不急于发力,而是用龟菇挑拨着花唇嫩肉,饱饱地沾满了滑腻花汁才缓缓进入。
  “唔……”身体再尝被剖开的感觉,扶语嫣娇躯轻颤,险些便拿不住双腿。
  充血的花肉被向两边推挤分开,刺痛中带着快美。爱郎极为体贴,进入一小截便停一会,让她喘匀了气才又继续前进。
  这感觉让她更加难当,洞口附近已适应了粗大火热,恨不得他狠狠扎上两下子已解渴求。
  新推开的肉穴又痛的要死,可花肉旋缩又有被胀满的快意,真是进退两难。
  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肉棒终于又尽根没入。龟菇啃吻着酥软如泥的花心,温柔又销魂。
  爱妻眉开眼笑,应是终于适应了火热粗大。花肉依然不断收缩有力地旋绞不已。“好紧!”林风雨抹了把冷汗,“真是难熬得很。”
  扶语嫣白了他一眼:“谁更难熬,人家都疼死了。”
  “现下呢?为夫忍不得了……”肉棒胀得生疼,再不动作怕要被血液充塞得炸裂。
  “现下呀——”扶语嫣拉了个旖旎的长音媚道:“用你那个大大的坏东西狠狠地捅。人家肯定会被捅得下流得紧……”
  林风雨虎吼一声,狠狠地抽出半根肉棒又奋力插至莫柄。花肉上的螺纹刮蹭着肉棒,两人俱是发出满足的“啊!”声叹息。
  一回怎够?
  两回,三回,四回,五回……
  进出的幅度逐渐加大,五十来抽后便是大开大合,每一抽都整根拔出。
  紧咬肉棒的丰肥美肉因螺纹的剧烈摩擦而被翻出洞口,色泽殷红如血。
  每一插都直至末柄,又重又急,刚被扯出洞口的花肉又被挤将回去,再被狠狠推开……
  每一抽插都带着林风雨低咆般的喘息,每一进出都让扶语嫣迸出仙乐般美妙的娇声呻吟。
  快意越来越强,狠命的顶送几将心儿都从嘴里顶出来,又将魂魄顶的飞入云端,再狠狠一鞭抽落深谷,极致的快感终让扶语嫣失控般呼号。
  那捏起嗓子发自内心的娇吟即使又尖又细,仍如震颤灵魂的美妙乐曲,激情又魅惑。
  林风雨咆哮连连,花穴绝佳的快感,催情无比的呻吟,更兼心中情潮涌动,肉棒竟然一阵痉挛又鼓胀壮大了一圈:“语嫣,我……忍不住了……”
  “快来,快来……射给人家……好磨人……呜呜呜……狠狠地射……人家不行了……不行了……”扶语嫣如泣如诉。
  “啊……射了……我……啊……”肉棒脉动着激射,林风雨屏住呼吸,以远胜之前的速度疯狂抽送。
  “你……死人……坏人……人家要死了……好强啊……啊啊啊……”喷射的精液如激流般撞击着花心,引来花肉痉挛般的剧烈抽搐,狠狠旋扭着肉棒,仿佛要将情欲的液体压榨得一干二净。
  喷射足有二十余波,将肉棒含的严丝合缝的蜜穴竟未渗出一丝精液……
  两人瘫软着剧烈的喘息,然而不过一小会儿便又再战。
  林风雨一把抱起扶语嫣变作女上男下的姿势,腰部奋力耸顶,凶狠强猛一如之前。
  “这样……好深……人家都麻了……呜呜呜”扶语嫣跪屈的双腿发力上下起落,让肉棒更狠地深入,韵律节奏不需多说便配合得天衣无缝。
  剧烈的抽插让贴肉撞击的啪啪声几乎连成了一片……
  扶语嫣难耐如此的凶悍猛烈不一会便全身酥软。
  若不是林风雨双掌握住水嫩娇乳承受了部分重力,她几乎不能维持。
  丽人将上身重量全交予爱郎,让十指深陷乳肉,仅余的一分气力全集中于大腿间,让两人私处保留一拳的距离。
  以让肉棒加倍发力,狠狠抽插,直抵花心。
  全身酸软之余,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还能酥啼不断,悦耳动听。
  飞溅的汗珠,披散飘摇的乱发,尖叫哭泣般的呻吟,林风雨大起征服的满足快意,一番憋足力道的大力进出让扶语嫣结结实实地挨了几下满贯花腔。
  丽人好容易回过一口气,晃着螓首呜咽道:“你真要……折磨死人家么……”
  林风雨见她霞飞双颊,媚目滴水般春意盎然,娇躯上泛起大片的酡红与莹白肌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显是快乐已极身心俱美的模样,调笑道:“要歇一歇么?”
  随之停下的肉棒正抽至体外,扶语嫣花腔一阵空虚,不由大急:“不要!不能停!”
  巨大的阳物再度破体而入。
  扶语嫣虽惊叫出声,但紧窄粘腻的螺纹花肉仍旧死死绞着肉棒,强度丝毫不减,诚实的身体仍旧渴求地需索着,迎合着龟菇伞棱对花肉的深刨重刮。
  林风雨欲焰焚天,索性放开玉乳掐握腰肢,大力的顶送让丽人娇躯上下起伏,两颗美乳弹跳如波,美不胜收。
  在将爱妻一次次送上高潮巅峰叫声哭喊不断的同时,林风雨又生射意,竟然控制不住,在剧烈的耸顶中又喷薄而出,将扶语嫣射的几乎昏死过去!
  如此快地连番射精此前绝无仅有!不仅是因为两人爱欲交加难以自持,也因为扶语嫣这一口先天真阴非同小可。
  欲望略缓,两人紧紧相拥运起双修之法,阴阳二气交相融合周天运转……
  这一轮双修竟过了足有半月方才功行圆满,所带来的好处也是极大。从入定中醒来,才发觉半月来两人私处从无一刻分开,不由相视而笑。
  “想不到阴阳大法这么厉害。”扶语嫣感知真元的蜕变,只觉不可思议。
  “那是你的积累够了,阴阳大法对突破有奇效。平日里的修行倒不可荒废。”
  “现下是修行呢还是继续双修?”
  “你的真阴丰沛哪能那么快吸收融合?嘿嘿,自然还要双修。”
  “是你这坏蛋又想要了罢?”
  “不是说越下流男人越喜欢么?你这么下流怎能不想?”
  “啊?这就下流了呀?人家的真本事还没使出来呢?”扶语嫣又泛起似笑非笑的神情,这一次不再神秘莫测,反倒有奸计得逞的狡黠味道。
  “还有更下流的?”林风雨双目发亮万分期待。
  “有哇!不过这是咱们的小秘密,你千万不可以说出去呀。”扶语嫣神神叨叨,林风雨好奇心大起急忙赌咒发誓:“绝对不会,我发誓。”
  “嘻嘻!”扶语嫣奸笑起身背对林风雨,肩若削成腰细臀圆,即使后背看来亦是曲线玲珑。
  只是那娇躯竟起了变化!
  林风雨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身形矮了寸许,及腰的乌发收短披肩,发丝卷落,臀股窄了些却变得更翘,看上去不是扶语嫣,倒更像是……
  秦冰?
  扶语嫣转过身来,只见凤目细长双唇丰厚,一对娇乳尖端上翘仅堪盈盈一握,腿心也变作卷曲乌茸,不算浓密却黑得发亮。
  分明活脱脱是秦冰的模样!
  怪道她特意交代千万不能说出去。
  “秦冰”细长的凤目眯起春意醉人,丰厚的唇瓣高高撅起肉感十足,面带无限媚意地扭腰摆臀行来,绝不是平日娴雅的模样,反倒像艳妇柳若鱼……
  林风雨狠狠咽了口唾沫,原来天狐梦眼偷窥所得此刻方才展现。看那骚媚入骨的模样,林风雨胯下胀得生疼,下流,太下流了!
  “秦冰”屈膝跪下捧起肉棒,香舌圈舔丰唇,媚目上飘始终与林风雨对视,看得他口干舌燥难以自持……
##第四卷 第154章 迷狐春梦(下)
  “秦冰”伸长香舌,舌尖对着马眼迅速扫动,凤目不时飘着媚光与林风雨对视。
  肉棒勃胀如龙,“秦冰”送上个满足淫媚的浪笑,优雅地拨开鬓边秀发勾在耳后,香舌顺着棒侧反复舔洗个遍,再轻启朱唇迷醉地含住龟菇吸嘬。
  林风雨不住地抹冷汗,秦冰哪曾有如此媚态?
  哪一回不是含羞带怯地含着肉棒?
  哪一回不是顺从地吞吐何来如许花样?
  哪一回不是紧闭凤目羞得不敢见人?
  要被秦冰知晓,扶语嫣这日子怕是过不下去了……下流!卑鄙!狐狸精!
  “秦冰”螓首前后摆动吞吐肉棒,每回均是整根含入,喉间嫩肉蠕动夹击一番才又吐出。
  吞时动作迅速让肉棒感受强大冲击力的快感。
  吐时又是缓缓而为,两片丰厚唇瓣紧压着棒身,充分感受她的柔软细润。
  莹亮的香唾在粗黑的肉棒留下黏连的晶丝,淫媚无比。
  她一手撑地保持平衡,一手在两颗圆翘美乳上左右游移,似抚琴般轻按片刻,又开始掐握揉捏。
  春葱般的玉指极富韵律地掐下松开,掐得玉珠在指缝中鼓起,水嫩的乳肌上留下淡淡红痕。
  林风雨吭哧吭哧地剧喘,几次想要将面前截然不同的“秦冰”就地正法,都硬生生按捺下来。
  看她淫媚灵巧地含萧,五指翻飞抚弄自己的娇乳,这些从未在秦冰身上展现过的骚情媚态竟是难以想象的诱人。
  “秦冰”舔得够了,起身跪坐上身微微前倾,丰圆挺翘的臀儿撅得高高的,利用腰部为轴心前后摆动,却又让林风雨下行的视线总差那么一点瞧不着胯间密处。
  “来呀,姐姐好想要,快来呀!”“秦冰”左右扭着翘臀,眯起的细长凤目中射出欲焰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媚到了骨子里。
  林风雨膝行向前,双臂绕过身侧一把将翘乳抓个紧实,硬得发疼的肉棒剥开两片肉叶抵住洞口。
  “你是作死啊……”不知是说扶语嫣变作秦冰之身,做柳若鱼之态,真要被人知晓,两位姐姐必然放不过她。
  还是说这般妩媚,棒下恐要降妖伏魔……
  “秦冰”扭腰一躲甩开肉龙,娇腻道:“不是那里……是后面那个洞……嘻嘻……姐姐的屁眼儿好痒……快来好好地扎一扎……”后庭娇花是秦冰最羞处,每回行后庭之戏总是被拿捏得闪躲不开,才不得不默默迎合承受,绝无主动要求还说得风骚入骨。
  扶语嫣这一招可说天雷勾动地火,给了林风雨从未有过的感受,彻底拿捏住他的死穴。
  ——冰姐姐骚情媚态主动求欢,连梦里都不曾出现。
  林风雨喉间咆出受伤般的闷吼,肉棒抵住后庭娇花奋力一耸,钝尖破开菊蕾直入紧缩火烫的菊道。
  身体被剖开的剧痛让“秦冰”脸上媚意瞬间消失不见,冷汗潮涌濡湿了一身,发白的脸上颤声道:“疼……别别别……人家不要了……不要了……”反手想去推开爱郎,但娇躯被牢牢拿住徒劳无功。
  紧致的菊蕾被撑得如同婴儿小口,丰富的褶皱被拉展得消失不见。那根肉棒还在粗暴地不断深入,再深入,仿佛直顶进了肚子里方才停止前行。
  “快停下,快停下……”扶语嫣再不能维持秦冰的模样,泪水珠串似得掉落。
  “停不了,你忍一忍一会儿就不疼了。”林风雨喘着粗气,肉棒顶着极致的紧窄抽送不停。
  “呜呜呜……太疼了……轻些呀……求求你……呜呜呜……”扶语嫣泣不成声,肉菊被反复刮蹭火辣辣的酸胀无比,针扎般的疼痛着实难当,幸好内里并无不适还可忍得。
  “知道疼还敢这么勾引我?”林风雨心中疑惑问道,动作却不停下,反而越发凶猛。
  “人家看薇姐姐回回都……美得不行……比前面还好……哪里知道是这样……呜呜……薇姐姐害死人家了……”天狐梦眼虽看的巨细靡遗,终不能感同身受。
  “薇姐姐天生易感,哈哈哈,真是作死!”
  肉棒传来的极致快感中,林风雨仍忍不住大乐。
  “忍一忍,一会儿适应了感觉也不错的。”
  “坏人,坏人,一点都不疼惜人家……唔……不要那么用力……顶死个人……”扶语嫣疼得眼冒金星抽着冷气如泣如诉,敏感的菊洞仿佛被火烫着一般被撑得满胀欲裂,此刻只想往前逃。
  林风雨扶住她腰肢握紧,每一回顶入都让扶语嫣犹如被烧红的长枪狠狠击中,娇躯剧颤着向上一冲。
  乳浪翻涌,臀波流淌,结实的小腹肌肉撞上肥美的翘臀更是发出啪啪的淫声。
  紧窄有力的菊道随着他每一次插入蠕动收缩着,又紧又烫得让人发疯。
  扶语嫣闪躲不开,不得不尽量放松身体迎合,娇小菊蕾被一次次地撑开,紧张与疼痛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胀的酸痒与越发适应的顺畅,异样的感觉让她几乎窒息。
  有力的抽出与插入间隙,时不时还有肉棒在后庭嫩穴里旋转摩擦着翻搅。
  扶语嫣鼻尖哼出又痛又快的嗯嗯声,林风雨明察秋毫自是知道她品出了滋味:“妖主娘娘可好些了?”
  “坏人……就知道欺负人家……”扶语嫣答非所问,声音却复又酥媚。
  “是你勾引我的……呃……”一记顶送直达最深,肉棒停止不动被蠕动的菊道紧紧包裹,仿佛无数张小嘴正在吸嘬。
  “呼……呵呀……那你也不能……不顾人家……哎哟……硬来呀……太深了……”扶语嫣不知不觉间挺臀相迎,圆翘的丰臀如同尖桃,肉棒正从熟裂的蜜缝伸入不断深深探采。
  她的菊穴极美。
  红玫瑰般的色泽在嫩白的肌肤上甚为显眼,丰富的褶皱成螺纹状整齐地漩入中央细小的圆孔。
  洞口处微微凸起显得很是肥嫩多肉,此时正紧紧包裹着肉棒,抽出时便被拉伸成一张肉膜,直似小嘴唇瓣一般。
  抽插得狠了偶尔肉棒脱出菊瓣,尚来不及合拢的洞口处便能看见内里鲜红的嫩肉,仿佛一朵血艳牡丹被花瓣重重包裹的蕊心。
  内里又紧又热肤质细滑,长年修行更让其中没有一丝难闻异味,反倒是渐渐渗出的油滑汁液带着清新隽永的香气,就像她时常似笑非笑的神秘。
  其温热馨香难以言明,好一朵“香玉蕊”。
  扶语嫣的呻吟声越来越是柔腻,从开始难挨疼痛的惊声尖叫,到如今带着浓重鼻音的曼妙哼声。
  可想而知后庭里痛感难当渐去,剩下便是顺畅爽利抽插时的满胀快美,以及禁忌后庭被占有时,身心沦陷的深深满足。
  后庭越发畅美,竟牵着花穴也生出快意。
  尤其肉棒尽根没入时在最深处翻搅一通,仅隔一层薄皮的花心亦被拉伸紧绷的肌肉带动,挤出花肉深处的汁液喷涌。
  粘腻的花汁流出洞口,被林风雨甩荡的春袋拍在花口,打得汁水四溅。
  娇嫩初破的菊穴泛起快感连连,在丽人曼声呻吟中竟小泄一回。爱妻尝着了好处,林风雨抽插愈发迅疾有力。
  扶语嫣暗道不妙!
  林风雨的持久强猛在用天狐梦眼偷窥时便已心知肚明,几位姐姐联手方能堪堪抵敌的住,自己孤身一人焉能扛得下来?
  幸而偷窥时亦知最吃不得媚术勾引,当下计上心来。
  深挨了十来下好容易缓过口气,扶语嫣上身前倾趴跪于地,翘臀撅的高高的。
  这后入的姿势方便大开大合极为受力,更将浮凸玲珑的体态展现得淋漓尽致。
  扶语嫣螓首回望,竟又变作秦冰模样。
  端庄娴雅的熟妇此刻眯眼嘟唇,上翘的嘴角春意媚人。
  她顺着林风雨的抽插挺腰摆臀,每当插入最深时便缩紧菊蕾箍紧男根,让林风雨冷汗直冒。
  “人家尝出好来了……夫君刺的再狠些呀……姐姐也是浪母狗……屁眼儿好舒服……”“秦冰”酥啼声又骚又媚!
  不仅如此,高翘的臀儿尾椎骨处竟长出一只狐尾,像极了只摆尾求欢的小母狗。
  林风雨连抽冷气,肉棒随即膨大了一圈,难耐地支起双腿改前后抽插为自上而下的扎杵:“你……我操……”他还从未对爱妻爆过粗口,可见心中躁郁几乎到了即将炸裂的程度。
  扶语嫣被猛烈的动作撞得哎哟连声,敏感的菊穴清晰地感受到肉棒胀起撑得更紧。
  她放松全身,余力全在狐尾于爱郎小腹上轻搔数下,又绕过肉棒卷起春袋蠕搓。
  那顺滑细润的触感比起香口含吸,嫩舌舔洗别有一番销魂滋味。
  丽人的动作准确拿住了林风雨的死穴!
  男儿沙哑着嗓子嘶吼,腰杆奋力起落猛杵。
  扶语嫣亦知到了关键时刻,拼尽全力挺着翘臀,让林风雨下下插得深邃,自己记记挨得结实。
  疯狂暴雨般的杵扎让后庭妙菊收缩到了极致,强烈的摩擦让二人快美到了极致。
  林风雨的粗重嘶吼与扶语嫣的高亢酥吟声中,肉棒死死抵着菊蕾爆射将后庭花儿注得满满当当。
  要命的激情!
  心满意足的欢好过后扶语嫣仍不忘反复嘱咐:“千万不敢说出去呀!冰姐姐知道了一定要打死我!”
  “说出去我也活不了……”林风雨及时担下共犯的身份,以视同生共死!
  调笑休息片刻,正是蜜里调油,两人复又兴动。
  “还想不想来些新鲜花样儿?”扶语嫣的机变狡黠在闺房之事亦不妨多让。
  这一回林风雨倒猜个正着:“柳姐姐你也要拉下水?”
  “她早下水啦!”扶语嫣吃吃笑着:“这回掉个个儿,好不好玩?”林风雨心中大动!骚浪的秦冰?羞涩的柳若鱼?这大异其趣当真难以拒绝。
  扶语嫣双手捂脸闷声道:“人家羞死了……”入戏极快演技出众,在秦冰与柳若鱼的角色里自由切换全无生涩阻滞之感……
  林风雨眨眼间,身下丽人便换了模样。
  圆翘尖乳变作一对挂架熟瓜,被曲起的臂弯一压,乳肉溢向两侧挡住望向腋下的视线。
  可堪一握的细嫩柳腰变作肉感丰腴的蛇腰。
  压在身下的丰隆肥臀竟将胯儿反推而起……
  丰美而绝不肥腻的身材正与柳若鱼一般无二,那捂脸不敢见人的模样却又是秦冰承欢时的难抑羞态。
  林风雨抹干额头冷汗分开一双腴润腿儿,不及前戏便莽莽撞撞挺棒欲寻幽境。
  “不要……”“柳若鱼”惊叫起来:“这里光天化日,咱们……咱么回屋去。”
  正是秦冰惯常的顺从又害羞,似迎似拒的模样。
  林风雨咬牙一挺硬生生撑开肉花,猛贯着冲入一直细小而螺纹密布的穴道,这才分开“柳若鱼”双腿托举着抱起。
  这姿势异常羞人,两片梨形丰臀向下撅的鼓鼓囊囊,甚至能从臀沟缝隙里看见两人深深结合之态。
  更让花肉收束得无比紧实,便是静止不动也能感受到四面八方的掐挤旋握。
  “柳若鱼”满面羞红,埋首于爱郎肩膀不敢抬头,细声细气地吭道:“别……咱们快进去……”随着身体的发力林风雨肌肉贲张而起,丰美有致的“柳若鱼”似挂在他身上一般,一身雪肉白得耀目。
  林风雨大踏步前行,双腿交错间让她的雪臀上下抛掷。
  每跨出一步肉棒随之小幅抽送,绞顶着肥美紧凑的肉花。
  “柳若鱼”美得浑身肉紧却压抑着不敢唤出声来,只在混着鼻息中哼出细细的喘息。
  细润的花汁被肉棒挤溢而出,挂在卷曲浓密的乌茸上更显油光发亮。
  那粗如儿臂的肉棒翻搅得股间一片湿漉漉的狼藉,每一步都能顶出花汁倾泻,一路喷洒……
  院井至厅堂有三级台阶。
  林风雨迈步而上,这一下步幅更大且有个上斜的幅度。
  若说之前平地前行只是前后抽插,这三步便是上下抛送。
  “柳若鱼”只觉身体被抛飞又失重般落下,肉棒借着这股冲击力道顶得更重,刺得更深,直杵入软腻嫩滑的花心。
  三步行完,“柳若鱼”竟被顶得小泄一回。
  丝滑得美背紧紧拱着腰腿却又酥麻脱力,柔嫩的花肉抽搐着又掐又揉,反让肉棒推挤着每一处敏感神经。
  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娇啼起来,那声音快美中又伴着羞涩的压抑,倍极淫艳,仿佛能叫的人心神涣散。
  林风雨亦被这逼人的快美冲的几乎发疯。
  他不及继续前行,一手托举丰臀,一手掰开大腿,将“柳若鱼”死死顶在廊柱上,结实的胸膛禁忌挤压着傲人的硕乳,肉棒猛地塞进柔嫩的花穴,搅着满溢的温腻汁液下下没根,次次到底。
  光天化日之下的欢好让“柳若鱼”羞涩难当。
  然而娇躯被死死拿住,又紧又润得花穴几被肉龙贯穿,酥麻脱力的身子无从抵抗,只得踮着独立的脚尖任爱郎肆意妄为,羞怯的模样分外无助。
  “好酸……不要了……姐姐求你……不要在这里……啊……啊……”“柳若鱼”大颤着身子,清冽的花汁淅沥沥地淌泄而出,在地面汇集成洼洼一片。
  林风雨昂颈仰头凶狠地抽插,似要将羞涩的熟妇折磨的发疯,逼得她无法控制地放声呻吟。
  可“柳若鱼”单腿独立的姿势让花穴更加紧致,每一回抽插都给肉棒带来极大的快感,每一回插入都让她一身雪肉如浪花般淫媚地波动,每一回抽出都刨刮出大量的腻滑花汁。
  而她脸上羞涩的神情更是见所未见,似乎无论身体带来多大的快美总是在尽力控制,以维持自己的端美淑丽,挂在眉梢的春意始终带着幽怨。
  那呜咽般的呻吟简直如魔音灌脑,每叫唤一声都让他更加一分气力撞击雪胯,以期下一声能喊得更大更高。
  “姐姐不行了……饶了姐姐吧……”浆腻的花穴仿佛被捣烂了似的,不断发出扑哧扑哧的淫靡声响,“柳若鱼”蹙着眉头不住求饶。
  可剧烈的喘息分明述说着身体的快意,顶在男儿胸膛的玉珠高高站立,勃挺得不可救药……
  “我也快不成了……这就……射给姐姐……”林风雨喘着粗气。从前与柳若鱼的欢好自是尽兴无比,却总是势均力敌绝无这种侵犯的感觉。
  “呜呜呜……你就知道欺负我……就知道欺负我……人家受不了了……受不了了……”“柳若鱼”泫然欲泣,酥啼声中又带着一丝哀怨,仿佛羞臊得灵魂出窍。
  林风雨难以忍受,虎吼声中精液激射,烫的花心软烂如泥……扶语嫣抱膝而坐,螓首斜倚在林风雨肩头。漫天的繁星如梦似幻……
  “语嫣,这样你不生气么?”
  回想今日欲望勃发的模样,林风雨心头羞愧,那疯狂的抽插之前对扶语嫣可不曾有过。
  “夫妻间的情趣,又有什么气好生的?”扶语嫣甜甜笑道:“都是你的妻子,争风吃醋可有好处?咱们都开心便成啦!”
  “恩!誓不分离。”
  星光为证!
##第四卷 第155章 巨星陨落
  “妖主娘娘,这是岳翎提供的魔宗护法资料,您看可信度几何?”
  扶语嫣与林风雨双修一年后先行出关,神州天盟严格控制了消息渠道,英华内敛鱼跃龙门的妖主娘娘也再未公开露面,妖族日常事务都交在狼王肖苟手上。
  她秘密居住的所在也仅有高层几人知晓。
  “我所知的并无不符,不知的便难以判断了。”
  扶语嫣细细浏览一遍,蹙眉道:“时日过去已久,魔宗护法未必便没有新的神通。盟主,此等老旧故事参考即可,若以之为准怕是要吃大亏。”
  谷元真人日理万机几无一刻停下,憔悴的面容甚至有了几丝细细的皱纹,竟现出老态:“妖主娘娘所言正合我意。娘娘还请安心参悟修行,外敌我们还顶得住。”
  扶语嫣劝慰道:“语嫣自理会得不必操心。盟主乃神州中流砥柱,多注意劳逸结合,万万不能垮下去。”
  “些许事情,本座还撑得住。”谷元真人豁上一切,未必没有对昔年错事的补偿心态。
  “对了,语嫣听冰姐姐说五方大师即将前来出云山?小风数次提起此人均言不可信任,不知盟主作何打算?”
  “五方之事查无实据,以猜测质疑一位德高望重的元婴巅峰恐让军心涣散。本座思来想去,欲纳其前来后秘密软禁。一来不至寒了军心,二来将其控于出云山中,总好过任其在外反手与神州为敌,徒增敌军势力。”
  谷元真人捋须侃侃而谈:“冰仙子建言与岳翎囚于一处日夜监视,或有意外收获。”
  扶语嫣离开之后,陪同林风雨闭关的便换成了秦薇。
  两人共参法则之网,有阵法设计者秦薇指点,林风雨参悟效率极高。
  只是这等逆天阵法太过庞杂繁复,理解是一回事,能否运使得如臂使指又是另一回事,即便林风雨也需日复一日习练不辍。
  内里还有许多不顺手处,经林风雨试演提出后,秦薇又做调整。
  毕竟面对大乘修者,一丝一毫务求精益求精凑合不得。
  出云山三界对峙晃眼便过去了三个年头。
  势弱的神州虽新得了晋阶元婴巅峰的蛟王奢华仓,然而失去了闭关的林风雨,隐为杀手锏不露面的扶语嫣,南宫紫霞在闭关中亦是音信全无。
  由此全面转入守势,龟缩于出云山护山大阵内不出。
  连奢华仓亦被深藏于妖族中从不展露元婴巅峰的修为,以期决战之时能打一个措手不及。
  魔鬼二界联军连番挑战无果,便转为日夜攻打出云山消耗护山大阵,只等阵破之日血洗神州。
  谷元真人不得不亲自主持大阵,由梨花洞主王天翔协助,以期为林风雨等人争取足够多的时间。
  三年来连通神州与灵界的血色光柱日夜不停地打开缺口,如今从神州升起的光柱已有四根之多。
  被撕开缺口的神州世界时常地动山摇海啸连连,即使炼气期的修者都能隐约听见山川草木痛苦的嘶鸣。
  而元婴期以上的高阶修者,更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庞大无极的意念从世界各处汇聚在一起,拼力抵抗血色光柱对世界的撕裂创伤。
  世界之神自保的意志表露得清晰无疑。
  “有时候看着这些光柱,总觉得自己像井中的青蛙,正在坐井观天。”
  易落落偷空前来探视林风雨,远远打量着威能无限撕裂天地的血色光柱,心中泛起深深的无力感。
  时光又过去两年,血色光柱已增加到了八根。
  山川震动大地轰鸣,第九根随时都要破土而出。
  空气中都憋了一股沉闷,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林风雨与她并肩而坐,闻言笑道:“这话说得真好,落落就是有才气。不过现在有人要来打碎这口井毁了井中的生活,便是青蛙也要蹦跶两下罢。”
  此前家中几位爱妻都已分别来过,法则之网的融合已到了最后关头,接下来便是一气呵成。如花美眷们的鼓励让他信心满满。
  “嘻嘻,人家才不要和你一样做蹦跶的青蛙。”
  易落落展颜一笑,压低声音神秘道:“语嫣姐说与大哥初次欢好,便被摆得像只翻着白肚皮的小雪蛙……”
  “待过了眼前这一关,落落要做小雪蛙还是小母狗儿?”林风雨心中一荡,忍不住捏着易落落的鼻尖笑道。
  “才不!人家是匹烈马,想骑可没那么容易。”话一出口便知错了,易落落满面羞红。
  “胭脂烈马?呵呵呵呵,那也不错。骑起来可带劲儿了。”林风雨一把抱起易落落搂在怀里,只恨不能一尝才女香泽。
  易落落忸怩不依:“大哥坏死了……”在宽广的怀抱里腻了腻,羞怯道:“大哥可是初见落落便想骑了?”
  “那倒没有,光有美色可迷不住我。”林风雨有一说一:“不过也没过多久。魔岛之战结束便有了骑一骑一匹唤作落落的胭脂马儿的念头。”
  温馨一阵,易落落费了好大的毅力起身,赶着林风雨道:“快去吧。薇姐姐等着你呢。外头的事情不必担心,带着法则之网出来拯救神州。”
  这座单独的小院是在清净处特意画出来的,是为神州绝密。
  其外大大小小的阵法完全隔绝了这一方天地。
  “等着我!相信我!”林风雨毅然回头向琅环仙府走去。
  “落落等着大哥。心魔那一关咱们一同挨过了,这一关也必定能过。”
  易落落转身回头,没注意到林风雨如遭雷击的模样。
  这一次见面也是告别,兴许也是最后一次见面。
  天盟已决定主动出击与魔鬼二界联军决一死战。
  是啊,已经不能再等了,第九根血色光柱不久便要升起,叶仙侯降世在即,再等下去神州便要面临更强大的对手夹攻。
  这些事情全都瞒着你,每个人都准备好了牺牲,只希望你能顺利掌控法则之网出世还神州朗朗青天。
  冰姐姐还是温柔娴静云淡风轻,楠楠还是满不在乎,语嫣姐还是那若有若无的神秘微笑。
  只是,我们还能安然见到你么?
  易落落踏出坚定的脚步: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
  心魔?佛修?魔修?林风雨浑浑噩噩地步入琅环仙府,仿佛抓着了问题的一丝关键。
  秦薇见状心头大急,在融合法则之网的关键当口,怎地林风雨忽然失魂落魄起来?难道外界的准备被他知晓了么?
  “小风你怎么了?现下不是考虑别事的时候,快收收心!”秦薇严肃正色道。
  “等一下!”
  林风雨拉扯起记忆的丝线,往事一幕幕在脑海中浮现。
  过了两炷香时分才喃喃道:“落落教过我,心魔乃心中执念所生。欲斩心魔必要念头通达,佛修讲究斩断心中执念无欲无求,魔修则直面执念毫不退避。二者殊途同归!”
  秦薇见他神色肃穆不敢打扰,急的一头香汗。
  林风雨继续自言自语道:“由此可见,若能勘破心魔奥秘修为又达巅峰处,佛修能修魔,魔修亦能修佛!”
  停顿了一番理了理思绪:“南宫大哥在世时对养心殿极为看不过眼。说五鹿迂腐,五方则过于正气物极必反。谷元真人昔日被权欲冲昏了头,大多因先得五方与养心殿支持之故。老秃驴不需旗帜鲜明,在谷元真人欲拿消灭魔宗为由头之时,旁敲侧击……不,不用旁敲侧击,只要表明态度正气凛然地欲除魔卫道,谷元真人便绝无拒绝的理由。反倒顺着他想要达到的目标一路走下去而不自觉……组建天盟,统领神州……彼时西华魔宗锋芒未露,想要统领神州谈何容易,各家矛盾必然激发。五方便能一力破千钧神州未抗外敌,先行窝里大斗……”
  秦薇越听越是惊骇:“照你这么说,五方岂不是!”
  “只能是他!一人同掌佛魔二道,以魔身隐佛门!”
  林风雨惶急道:“快,快告知谷元盟主,五方就是魔尊步夜风!那些禁制的法儿绝拿不住他!”
  想通了此节,从前不明白之处豁然开朗。
  第一次魔岛之战西华魔宗搬来了有苏不言助阵,魔尊不见踪影却忽然在出云山现身。
  此战事关重大更是第一次交手,是双方实力的第一次展露。
  步夜风不可能撇下不管,他当时就化身五方假作与玉面童老肖钰打做一团。
  彼时魔界通道未开,神州大军又有杏黄旗护卫,最核心的几名高手中,谷元真人正值巅峰难以偷袭下手,天元子为卫无涯所败,易天行被云蕊以绝对防御死死护住又留有后手对付。
  至于其他人等,价值均不如南宫剑河!
  步夜风遂假作与肖钰拼得两败俱伤,在被送回后营途中骤然发难斩杀护卫的五名元婴修者,与肖钰会同福天应奇袭出云山摧毁南宫世家。
  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此后更假作为魔宗所擒!
  天可怜见,神州救出“五方”后未曾丝毫放松警惕,南宫剑河的巅峰一剑又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否则更不知将酿成如何的大祸。
  “你速速融合法则之网。我去去就回来助你!”
  预感到大事不妙,秦薇急急离去。
  琅环仙府与世隔绝,其外又加了无数阵法,她不得不先离开方能启用探灵罗盘。
  幽禁岳翎的荒僻小院内,因大战在即人手紧缺已无人监视。
  锦被软床上,步夜风赤裸着精壮的身体,胯下阳物又细又长,像一柄缅刀正一下一下地穿刺着岳翎肥美的肉花。
  两人汗流浃背,粗重的呼吸与娇喘的呻吟夹杂在一起,俱都到了高潮将至的关键时刻。
  剧烈的抽搐与喘息低吼过后,两人相拥瘫在一起……
  “五方大师是你假扮的?你连我都瞒着呀!”
  步夜风起身穿衣,古旧的僧袍袈裟已抛弃不用,转而换上一身蓝剑山庄弟子的剑衣。
  “事关重大,为免漏出破绽也是不得已为之。翎儿勿怪!”步夜风温柔微笑,意气风发。
  岳翎抱膝而坐,丝毫不顾胯间精水与花汁交混的狼藉,微微一笑:“不怪你。”
  在魔岛时步夜风曾对吩咐他与“五方大师”关押一段时日,看能否从中获取些有价值的消息。
  如今看来,分明早就存了让她重返神州以做死易天行的准备。
  所谓的套取情报,则根本是为了与“五方大师”之间相互做身份的掩护,令疑五方者便不疑岳翎,反之亦然。
  更是为了让岳翎提早入戏,以免在神州露出破绽。
  一切都是对着岳翎假戏真做,或许魔宗人尽皆知,只她一人浑浑噩噩在魔岛地牢里可笑地做戏。
  “谷元才给你补了禁制,看来是白费力气了?”
  “哈哈。我若是五方他的禁制自然有效,可惜我不是!老杂毛不动手还罢,一动手我便察觉他虚耗过度,如今已是徒有其表。”
  步夜风智珠在握,在岳翎额头一吻:“今日便是最后一战,乖乖地呆在这里等我。你也不必假手神州,侵犯过你的人为夫自会慢慢除去。”
  岳翎赤裸着起身倚在门边,胯间狼藉的汁液顺着交错前行的腿心洒落一地。
  目送步夜风快步离去,“我若是步夜风,便不会让你再出现于敌人阵营中。”
  林风雨的话回荡在耳边,丽人惨然自语道:“你还和从前一般掌控着一切,可我却不能也不配知晓。终究我什么也不是,呵呵。为何我总觉得你会失败呢?我当然会等你,等着看你一败涂地。”
  “神州正面临前所未有的大灾难!魔鬼二族践踏我们的土地,还有灵界大乘即将降临欲鱼肉世界。诸君,我们能看着先祖开创的一片基业沦丧敌手?我们能让子孙后代为奴为仆?本座不能!”
  大旗飞舞,大军聚集,谷元真人战意昂然:“家人,同门,朋友,敌人的屠刀沾满了他们的鲜血,敌人不会停下,会直到杀尽我们每一个人为止。神州已忍耐得太久,屈辱得太久,本座不堪受辱誓与神州共存亡,诸君,可愿携手死战光复神州朗朗青天?”
  “神州,死战!”
  “神州,不屈!”
  士气振奋到极点!谷元真人挥舞盟主令旗,大军开拔!
  出云山大阵缓缓打开,缩小了大半范围重又布下,不再用来防守而是倾力进攻。
  两军拉开了阵势对圆,这是神州这场大难的最后一战,亦是倾尽全力的一战。
  卫无涯一马当先却好整以暇并不急于开战。伤愈的肖钰淡然道:“大哥,你看神州所依者为何?”
  卫无涯哈哈一笑:“士气正旺?军心可用?”
  肖钰亦笑道:“除此难道还有其他?”
  卫无涯老神在在嘲弄道:“不过反手可破,怎可为依仗?”
  他潇洒地一摆手,显是有备而来。魔界大军中央分开一个缺口,早已准备多时的千余人鱼贯而出排成一列。
  “我乃旗山天剑门弟子樊华,昔年五行宗以莫须有之名屠戮天剑门,宗主齐放奸杀我母,更纵徒行凶将我妻子四人轮番淫辱至死……五行宗,今日我必报此血海深仇!”
  那人声泪俱下。
  神州修者中一人面色丕变,正是五行宗现任宗主白休。
  “我乃雷旋派弟子伊法道,昔年天道门屠戮门派,奸淫掳掠无恶不作。今日还敢妄称正道,我欲洗尽神州脏污重建道法……”
  一声声血泪控诉流水价地接下去,涉及千年前惨案的宗门无一幸免,尽占据大半之数。累累恶行大白于天下,神州修者无不满面羞惭难以辩驳。
  此前还万众一心的天盟阵中骚动连连,昔日并肩作战的同僚尽有半数涉及血案宗门,其肮脏龌蹉难以言喻。
  付出了无数的牺牲艰难建立起来的信任瞬间崩塌,大厦将倾……
  谷元真人面如死灰,连怀中探灵罗盘呼叫连连都未曾察觉。神州最后的依仗不复存在,这一战尚未交锋便已一败涂地……
  神州修者错愕之中,一道灰影奔雷般脱阵而出,手中一杆黑色大旗直指谷元真人。
  其刺杀之突然,动作之快竟让在场一干元婴巅峰无人反应过来。
  浑浑噩噩的神州盟主被杀气笼罩,陡然惊觉大喝一声甩落手中拂尘,又祭出一面令牌。然而黑色大旗势如破竹,眨眼间贯穿腰腹……
  天盟盟主日夜操劳,又执掌出云山法阵抵挡敌军轰击,此时正是极度衰弱之时。仓促间竟难以抵御奔雷一击。
  谷元真人元婴被刺穿,面容迅速衰老呕血连连:“报应!都是报应!”
  刺杀者手腕一抖收回旗杆,杆尖上挑着谷元真人元婴。那元婴迅速干瘪消散于虚无,他头戴鬼面环视四周,意态悠闲视四周环伺的强敌如无物。
  随军掠阵的云蕊脸色大变,角色容颜上竟现狰狞之色。碧云宗前宗主猛然化作一道虹光出阵厉声道:“步夜风!纳命来!”
  千朵洁白无瑕的莲花凭空而现,在虚空中绘出太极图案,阴阳二鱼缠绕,千莲落下将步夜风淹没。
  扶语嫣打了个激灵率先从巨大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娇喝道:“诸位动手,不可再让他们说下去。”凌厉的目光直指有苏不言!
##第四卷 第156章 一生之憾
  战场瞬息万变。
  军心混乱,谷元真人陨落让神州修者大为动摇,几乎是兵败如山倒之势。
  魔鬼二界联军只需驱军掩杀,原本势弱的神州阵不成阵,上下不齐心又如何抵抗?
  扶语嫣心急如焚,云蕊虽是道基损伤大不如前,可她的防御仍是神州重大依仗。
  步夜风何许人也?
  就算云蕊豁出性命也拿他布下,冒冒失失的动手直接将大军暴露在敌军兵锋所指,溃败就在眼前。
  “语嫣,楠楠,神州现下就以你俩修为战力最高。扛起你们的责任速速振奋士气,大嫂来拖住步夜风。”
  扶语嫣与宁楠双双接到云蕊传音,冷静得近乎冷酷,毫无回旋余地!她们万万想不到云蕊此刻居然做出这等选择。
  远观合成一朵巨型莲花将步夜风层层包裹的太极千莲,方能明白碧云宗主未曾失了分寸。
  这一招看上去以攻代守,实则似攻实守。
  若说之前云蕊的任务是尽可能以绝对防御协助大军,减少伤亡。
  在如今谷元真人陨落,局势大变之下,她的目标只有一个——在如今战场上再无任何对手的魔尊步夜风。
  太极千莲频频震动,云蕊传音刚完千莲便发出一声震天闷响。
  密密层层毫无空隙的太极千莲被震散了一般,由内向外散开,仿佛之前的合拢倒了过来。
  从千莲缝隙中冒出滚滚黑气,依稀可见步夜风周围环绕十二杆黑色大旗,正对着千莲的洁白光环猛击。
  云蕊哇地吐出一大口鲜血,脸上泛出惨青的颜色。手中法诀连打,太极千莲急速变幻。
  中央主莲望风而长,花瓣其大如亭亭巨树,根茎扎入滚滚魔气中一如长于污泥里的高洁白莲。其余莲花均立在主莲指天而长花瓣上。
  太极千莲复又成型,这一次明显稳固许多!
  主莲降下的白光稳稳复住黑气,虽被轰得连连震颤然而稳如泰山。
  然而云蕊的脸色越发青惨可怖,紧抿的嘴角不住溢出止不住的鲜血,胸前衣襟如被血浆浣洗。
  一团大乱之中这一处仍是最引人注目的地方。
  柳若鱼见多识广,自是知道云蕊虽稳住局势,其实已拼尽了全力。
  甫一上手便使出太极千莲极招——千莲闭月,其中的实力差距与凶险可想而知。
  美妇心中惶急却无更多办法,魔鬼二界联军拉开了阵势开始冲锋,神州人心惶惶尽有后撤奔逃的溃散之势。
  莫非凡身边立着蛟王奢华仓与一位全身素白的女子。
  女子身量极高直与男子无异,宽大的白袍遮去身形看不出身材如何。
  她杏仁双目灿如明星,鼻梁秀丽圆巧,如抹朱丹的双唇只盈盈一点。
  温润如玉的相貌让她浑身散发一股知性之美。
  女子脸现哀戚星目波光盈盈,大颗大颗的珠泪不断掉落,正处伤心之中。
  莫非凡呐呐道:“白姑娘,没空儿难过啦!真人虽陨落精神长存,咱们该承他遗志才是!”
  任他挠破头都想不到,当年谷元真人的坐骑白泽,现下唤作白怡婷,化作人身后会是这么个知性雅致的姑娘。
  至于与她初见时那一口毫无风度的污言秽语,当真思之令人泪流满面,不堪回首……
  白怡婷定了定神点头道:“依莫真人安排。”
  魔鬼二界的冲锋极有气势。
  士气正旺,甚至在道义上都已全面压制,胜利几乎近在眼前。
  隐忍千年的大仇将报,以及胜利之后可以攫取的资源,美女……
  兴奋而邪恶的目光,在日夜被仇恨折磨着灵魂千年之后,他们也变成了和从前曾被痛恨者一样的人。
  鬼族大军则明显落后许多,领军的天鬼王洛芊芊刻意压制着行军速度。与魔界对比起来显得极不和谐生涩无比。
  “大哥,那帮鬼怪有想法啊?”玉芒贴近卫无涯冲锋,见状极为不满。
  卫无涯也是大感意外,浓眉微皱神秘一笑道:“莫管他们,与宗主一同先灭了神州天盟再说。”
  事情似乎变得越来越有趣了,林小子,你们也不是傻愣愣的没有任何准备嘛。
  危难时刻,神州终有人领头做出反击。
  莫非凡与奢华仓带着白怡婷在空中划了个大大的圈子,从侧面攻向鬼族大军。
  “这时候还分兵?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魔宗护法们轻蔑地瞥了一样离阵而出的三人,“就这么两三号人能起什么作用?”
  扶语嫣一身光华大放,掌根并拢十指向天捧起一面书桌大小的鲜红大印,十方妖王虚影升腾而起!——一印敌千军,百妖国镇族之宝妖王印!
  猛烈的兽咆声在天地间回荡,如雷霆震怒,如天神怒吼。十方妖王虚影引而不发暗暗蓄力。
  妖王印之威魔界大军均曾亲眼所见,其威势之大连卫无涯等护法都不敢正面掠其锋芒。
  在兵荒马乱大厦将倾之时,谁也想不到一名女子竟能不顾自身安危只图自保,反而率先吹响反攻的号角,如此豪气干云!
  “不言兄,妖王印攻击范围巨大,聚集在一起反受干扰,这名女子便交予你如何?”
  卫无涯放缓魔军逼近速度,以免逼得扶语嫣不顾一切祭起妖王印带来巨大伤亡。
  “妻儿不肖,倒叫大护法见笑了。”有苏不言苍老的面容冷峻,扶语嫣随他许久却为了林风雨叛逃,让他面子上极为挂不住。
  “叛徒,有何面目见阴阳门列祖列宗?”宁楠杏目圆睁,丰润唇瓣破口大骂。一身黑色劲装,将丰盈有致的身体包裹得玲珑浮凸。
  “老二领军,本座去拿下太阴之女。”
  不得不说神州之前的分配确实合理,各自的对手都有不得不交手的理由。
  卫无涯冲着宁楠飞来,宁楠则向侧方飞去欲拉扯对手脱离战场。
  黑白郎君哈哈大笑:“小丫头片子竟敢和本座玩这一手。”
  他既不远离战场中央也不愿放脱宁楠,横在二者之间忽然黑白双剑出手,朝着神州大军呼啸而落。
  这一剑跨度极长,本就军心涣散的神州修者猝不及防。双剑威力逊于此前的沛不可挡,然而对于元婴之下的修者依旧犹如死神拘魂之链。
  一片惊呼声中,剑势所落之地大军如鸟兽四散逃窜,却仍有大半修者被剑风卷入死于非命。
  宁楠大怒,双掌一翻祭起星光弓碧玉箭,四十九道连珠箭光射入魔军阵中亦是开出道道血槽,以牙还牙。
  只是拉扯开卫无涯的计划落空,不敢再远离军阵反而调转身形向卫无涯扑去。
  扶语嫣已接上天狐之王有苏不言,此时此刻想靠言语激励士气根本是水中捞月。
  妖主娘娘以自己无比的勇气与决一死战的信念,尽力撑起神州的希望。
  王天翔默默无言摆开五光十色旗截向肖钰,玉面童老亦祭起血海阵,滔天血浪顺着旗门滚滚涌入。
  魔宗四大高手皆已动手,战局在开端便已白热化。魔宗其余护法亦开始围攻天盟剩余元婴巅峰修者。
  绝顶高手们破釜沉舟一步不退,虽无言语却以身传递出死战之心。
  天盟战鼓终于再度响起,昆仑弟子们从悲愤中走出,擂响战鼓,二十名昆仑派元婴高手联手祭起神州希望之所聚的杏黄旗!
  万朵金花耀目生辉。
  卫无涯突如其来的一剑亦震醒了神州大军,此时此刻若不抛弃一切私心杂念共抗外敌,从此便是亡国之奴。
  被卫无涯一剑斩杀百余人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而鬼界大军的意外则重燃了一丝希望!
  莫非凡现出麒麟身口吐苍青之火仍是鬼族天生大敌。
  蛟王奢华仓此刻牛头虾目,鱼鳞蛇腹,四只利爪锐若长枪,尤其头顶两只鹿角射出万道毫光引人注目,竟是蛟蛇化龙!
  白怡婷手捧一卷金书,清脆庄严地高声朗诵,圣人之言出口而成金字熠熠生辉,如晨钟大鼓直透灵魂。
  三名圣兽虽强也难阻数之不尽的鬼族大军。
  真正使鬼军止步畏缩不前的,则是天鬼王洛芊芊毫无征兆地将一手插入大力鬼王胸膛,一手抓住头颅,娇叱一声将大力鬼王扯作两段甩向莫非凡。
  苍青之火瞬间将鬼王残躯焚烧成灰。
  “阿弥陀佛!”
  难沱大师取下脖上悬挂的一百零八颗骷髅佛珠祭起,每颗骷髅头均有一亩田大小。
  空洞的眼眶与龇出的白牙恐怖非常,然而对着的竟是鬼族大军。
  洛芊芊与难沱忽然反水令鬼军措手不及,大力鬼王又已陨落,一时失了主心骨不知如何是好。
  洛芊芊手中法诀连打,玄奥难明的黑色符文自苍白的手臂上涌出,全数汇于一百零八颗骷髅佛珠内。
  骷髅佛珠在空中飞舞组成一个大圈围住鬼军,麒麟青火,龙角豪光,白泽金字一同架于鬼军头顶。
  洛芊芊大喝一声:“开!”三圣兽与两名鬼王携手布下一座巨型法阵笼罩整个鬼军,五人配合无间绝不会是初次配合,显是习练已久!
  神州大军初步站稳脚跟,与魔宗大军撞在一处,厮杀声震天动地。
  秦冰祭起云天梅,白光环绕己身在魔军里往来冲杀,娴雅的美妇此刻汗透重衣娇喘不已。
  她手持宝剑娇喝一声将面前敌人劈作两半,不想顺着裂开的身体三枚飞镖无声无息地射至。秦冰闪躲不及被飞镖打中,护身白光一阵乱颤。
  那飞镖威力奇大,秦冰此前劈斩已用全力,仓促间一口真元转不上来,眼看云天梅光芒即将溃散。
  忽而一道青光涌至,竟扯着三枚飞镖落入一只花篮中。
  柳若鱼祭起花篮收走飞镖,护着秦冰后退少歇。
  “姐姐快去找云宗主护她去找小风,这样下去她会死的。”秦冰喘息未定心忧不已。“太极千莲不要了,法宝再重要也抵不得她性命。”
  “你们自己小心。”神州重燃战意局势相对稳定,柳若鱼同样牵挂云蕊,吩咐一声便遁出战场。
  云蕊已成了血人。太极千莲内如有重锤擂鼓,每一下轰然大响都仿佛直接震在她娇躯里,每一下剧震都让她身上崩出一道伤口,鲜血淋漓。
  她盘膝凌空而坐,双目紧闭螓首无力地耷拉着声息全无,若非手中不断地变换法诀,几乎像是个死人。
  柳若鱼急急赶到:“大局初定,蕊儿快随我走。”
  云蕊无力地摇头,若不是定睛观看甚至难以察觉她的螓首动了动:“走不得的。”
  柳若鱼心焦如焚道:“你不能自暴自弃,若出了事谁能向剑河交代?”
  云蕊微微一颤双目睁开,清若湖水的双目此刻竟已浑浊:“大姐都知道了?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要瞒着你。”
  柳若鱼厉声喝道:“你要认我这个大姐,就立刻跟我走!”
  咣当一声大响太极千莲再度剧震,柳若鱼未曾直接触碰都觉嗡声大作,脑中一阵迷糊。真不知身负重伤的云蕊是如何支撑下来。
  云蕊又呕出一口鲜血,连哇的气力都无。鲜血不再是触目惊心的凄艳之红,反倒黑得充满了死气。
  “走不了啦。我一走,太极千莲连一击都扛不住。到时无人能制他。”一句话说的艰难无比,几乎是一字字吐出。
  “大姐,我不成啦!再让我坚持一会儿。”云蕊声如微丝,时断时续:“我……能不能算南宫家的人?”
  “能的……当然能……呜呜呜……大姐认你!”虽已失身于林风雨,终是南宫家大妇的身份,柳若鱼悲从心来泪雨滂沱。
  “太……好了……我死后,能和他葬在……一处么?”
  柳若鱼已说不出话来,只能频频点头。
  云蕊忽然精神一振,露出个笑容道:“我想碑上就刻着南宫剑河之妻云蕊好么?我都要死啦,劳什子的宗门门规也顾不得了。”
  柳若鱼想帮却不知从何帮起,甚至不敢贸然输入真元入那具千娇百媚却又百孔千疮的娇躯,只怕外力一入立时便要了她命。
  只能将云蕊遗言般的话语一字字地记住。
  云蕊咬破舌尖喷出一口本命精血,这已是她毕生修为之所聚,太极千莲光芒大盛稳如泰山再无轰击巨响传出,竟将步夜风压住。
  云蕊脱力软倒在柳若鱼怀里,太极千莲得了这一口本命精血已能靠本身威能暂时支撑,再说主人已是弥留之际,再无操控它之能。
  “一直好想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大姐待人和善,紫儿又那么可爱。咳咳咳……”端丽的美人儿迅速衰老,如瀑的青丝爬满了霜白又脱落离体而去:“我好想和你们生活在一起……呜呜呜。”
  “会的会的,待这一关过去,咱们便一直在一起永不分开。”柳若鱼一边抹泪一边按住云蕊丹田,强行输入真元续命。
  “若是早些下定决心便好啦,不至于……一生遗憾……大姐,蕊儿要去找他了……帮我和小风说一声……谢谢”丽人虚弱无力,脸上却是幸福满溢,干瘪的皮肤失去弹力软软地搭在骨骼上,见之心酸。
  “妹妹别……我们还要在一起的啊,还要永不分开的啊。你怎能去找他?看着大姐,别合眼!”柳若鱼定了定神奋力呼唤。
  “大姐对不起……蕊儿还是更喜欢和他在一起……咱们不能一起生活了。”云蕊仅余一层薄皮的青白嘴唇微微开合。
  “地府那么大蕊儿找不到他的。”柳若鱼柔声安慰:“听大姐的,乖,咱们在一块儿别去理他。”
  云蕊骷髅般的面容上竟泛起骄傲的笑意:“人家一定能找到他……只要蕊儿想就一定能……哼哼……他敢躲起来,人家踢他屁股,嘻嘻。”
  语声喑哑难听,却一如少女情窦初开时初遇一生难忘之人时的青春娇憨。
  泪水再度止不住落下,柳若鱼紧抿双唇死死忍住哭声,一字说不出口。
  深陷眼眶的目中亦留下浑浊的泪水,云蕊泣道:“大姐,蕊儿现在是不是很丑?到了地府他会不会嫌弃人家?不,他不会的!只是不能漂漂亮亮地见他,教他高高兴兴的,蕊儿好难过。”
  “不不不!”柳若鱼再忍不住边哭边道:“蕊儿是整个神州最漂亮,最美丽的女人。没有人比得上你!他见了你一定开心得忘乎所以。”
  “真的吗?”
  云蕊露出最后一丝笑容:“大姐,蕊儿……去找他了……答应蕊儿的事,莫要忘了。”
  声渐微弱双唇不再颤动,老态龙钟容颜不再的碧云宗主与世长辞,只是脸上却挂着幸福满足的笑意,一眼即知。
  “啊……………………”柳若鱼撕心裂肺地惨叫,在纷乱战场中清晰可闻。
  太极千莲亦感主人离世,指天的花瓣如伞合拢般垂落,花瓣上滴落的露珠洒落如雨。
  巨锤撞钟之声再响,太极千莲发出呜呜哀鸣,华光黯淡花瓣凋零眼看着便要零落成泥。
  出云山忽然轰鸣,盖过了厮杀声,盖过了巨锤撞钟声,天地间似乎再无其他声息。
  藏剑峰中央闪过涛涛紫气,升腾如云。一阵阵雷鸣巨响过后,三十六道紫光如柱通天而起,带着万千的气势直冲云霄。
  中央最为粗大的紫色光柱中一名女子脚踏凤凰飞空而起,眉目如画唇若涂朱,披肩长发与华彩的紫衣随风猎猎飞舞,衬得她体态高挑修长玲珑有致。
  那足踏凤凰的风姿更显高傲!
  太极千莲华光散尽终于凋落,萎缩得如同一只莲花珠钗落地。
  魔尊步夜风身周围绕十二杆黑色大旗脱困而出,凌厉的目光一眼便望见从天而降的紫衣女子。
  四道目光相对,空气中仿佛迸出了火花。
  “南宫紫霞?好,好,好!”步夜风打量威震出云山的紫色光柱:“想不到今日还有幸一会天罡紫雷剑阵。”
  破关而出的南宫紫霞落在母亲身边,抿了抿豆蔻般的香唇在云蕊脸颊边一吻:“娘,你带云姨躲远些。紫儿为爹和云姨报仇。”
  “杀了他!”柳若鱼目若喷火。
  “有趣!何来的自信?”步夜风好整以暇:“南宫紫霞,你是本座看上的女人。神州气数已尽,不如归顺本座少受皮肉之苦。”
  南宫紫霞凤目流连手持泰阿:“哦?跟着你和岳翎姐姐一样,当个随时被抛弃的玩偶么?”
  玉手挽个剑花,泰阿过处剑光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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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157章 倒行逆施
  出云山重又升起天罡紫雷剑阵,天仙化人的南宫紫霞破关而出如神女降世,神州大军此前只是拼死奋战不欲留下耻辱,如今再迎强援终于燃起一丝胜利的希望。
  稀稀落落的呐喊声终于连成一片,战场在一瞬间略趋于平衡。
  扶语嫣大战有苏不言,两人均身化天狐扑腾撕咬,十二只狐尾纠缠绞杀战得难解难分。
  有苏不言惊异于扶语嫣修为进步之快。五年前在出云山重生为人还仅是刚刚晋阶元婴巅峰,五年后的现在竟能与他斗得旗鼓相当不落下风。
  扶语嫣的惊异尤甚!
  她与林风雨阴阳双修,更修习蓝剑山庄吞雷剑诀,阴阳门高明道法,出关后更沉浸心思将诸般所学融入天狐之身。
  林风雨曾与有苏不言拼力死战,双方均是神通尽出可谓知根知底。
  按林风雨判断,扶语嫣绝不逊色有苏不言,甚至可占阴阳双修之法真元深厚的便宜,欺对手年老力薄。
  然而付诸实战,有苏不言虽仍是耄耋老人的衰老之态,动作却毫无老态龙钟之感。
  那敏捷矫健的扑击,强而有力的利爪,甚至恢复油亮光泽的白毛,无不证明这是一名正值盛年的天狐!
  有苏不言虚探一爪,六条狐尾凝如山岳砸下!扶语嫣吃了虚晃周身转折不灵,忙四蹄用力足下生风退开,躲得甚是狼狈。
  有苏不言六尾树立在身后如开了一座屏风:“语嫣,神州必败!老夫再给你一个机会,乖乖的回来,认个错,咱们还和从前一般。”
  狐尾凝而厚重,这一手天屏地裂正是绝招之一,卡在这当儿蓄力不发,威慑力十足。
  扶语嫣神秘一笑:“从前?什么从前?人家早都忘啦。”面对天狐之王的极招不敢怠慢,暗暗留神。
  有苏不言六尾由白转蓝,色泽越发浓沉:“你走后老夫反思许久,为何一贯带你不错仍落得如此结局?语嫣可是看上了林风雨年富力强而嫌弃老夫?如今老夫已重复青春必能让你满意。回来吧,老夫一言九鼎,从前的事可不计较。”
  扶语嫣失声而笑:“哈?一言九鼎?论无耻当真无人能与你相提并论!”
  有苏不言没安好心要乱她心绪,聪慧的妖主娘娘又岂有不知:“从前的事我早就忘啦,你也不必白费心机。”
  扶语嫣曾无奈为有苏不言宠妃,若她还不能放下前尘往事必有屈辱之感,难免心绪不宁,有苏不言刻意提起其意正是为此。
  不想扶语嫣云淡风轻浑如局外人,丝毫不受影响。
  不仅如此,扶语嫣始终忧虑于对手重获青春难以抗衡,此刻脸上忽然泛起自信的微笑:“你这样的人呀,为了自己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还道怎地你还没老死,原来用了邪法对族人下此毒手。”
  扶语嫣衣带飘飘目光如水:“你一辈子都在干蠢事!当年青丘国可为神州豪强,偏你大言不惭,结果搞得同族相残元气大伤,好好的豪族被弄得自保尚且堪忧,只得闭关锁国隐世不出。你自己连飞升都不敢,怕被上界先祖严惩!如今又为了一己私利,倒行逆施以族人血肉魂魄炼丹续命!将族人的未来交予一群鬼怪之手,妄图平复神州获取栖身之地,以换取上界先祖的原谅,可能吗?你自己说是不是个蠢到极点的废物?所为志大才疏,说的便是这等样人,天狐一族若还在你手里,迟早搞得断子绝孙!居然还敢在我面前大言不惭!”
  她运足真元说出这番话,整座出云山均听得真切。
  青丘国天狐族人多有不愿参与此战者,本就打得被动,闻言更愕然无比。
  不由回想此前不断有天赋出色的年轻族人失踪,甚至二号人物,青丘国未来接班人,有苏不言之子有苏连城也莫名不见。
  经扶语嫣点醒哪还不知此中玄机?
  只是深陷战场,又惧于有苏不言威势不敢退出。
  心不甘情不愿之下,打得越发无奈能躲则躲。
  有苏不言大怒,本欲乱扶语嫣战意,不想被当众揭破心中鬼蜮颜面尽失,当真是奇耻大辱。
  然而那一句志大才疏评价精准竟难以反驳,羞愧之下极招天屏地裂极招含怒出手。
  扶语嫣信心满满丝毫不避,六条狐尾一摆迎面而上。
  “找死!”
  天屏地裂蓄势已久,这一击便是座高山也碾平了,扶语嫣竟敢硬接,有苏不言满拟一击制胜洗刷耻辱。
  不想扶语嫣迎来的狐尾却又古怪。
  只见中央两根狐尾并立,尾梢弯曲似包覆藏着什么物事。有苏不言心中狐疑,定睛观看,只见狐尾中竟卷着一颗鲜红大印,正是妖王印!
  百妖国出身,经历过十方妖王统领时代的他对妖王印再也熟悉不过,此宝威能巨大堪称毁天灭地,却绝不是一件坚不可摧的神兵。
  若被天屏地裂击中难保不被损毁甚至有炸裂的可能。
  妖王印一旦被外力损毁,蕴含其中的威能毫无节制的爆发出来,绝不逊于一场无人能挡的巨型雷霆风暴,距离如此之近自己绝无幸免之礼。
  有苏不言吓得魂飞魄散!他绝不愿以命换命陨落于此,狐尾偏转硬生生收回极招,如遭重击连退五步,胸口一阵烦恶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
  “哈哈!”
  扶语嫣悠然长笑,“说说,蠢不蠢?十五年前我就对你说过啦,我们这种人是你永远不会明白,也学不来的!”
  她笃定有苏不言惜命如此必然会收手,当然即使他不收,扶语嫣也不斥试一试妖王印爆裂的威力。
  有苏不言面沉如铁,自己的懦弱,虚伪在一战中表露无遗颜面丧尽。
  “你虽能用邪法恢复肉体的青春,思想仍是一个垂死的老人。你输定啦!”
  扶语嫣的自信前所未有,双目中散发出希翼的光芒,这一阵就是神州最好的突破口,改变战局最绝佳的机会!
  上官,端木两位家主与五鹿,天机子等高手以少敌多,被魔宗护法死死压在下风毫无还手之力,他们人人挂彩却咬牙支撑死战不退。
  而魔宗护法也并未分兵,打算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一干高手——任何一人逃出,都是神州易主之后的不安定因素,一位没有任何顾忌的巅峰高手所带来的麻烦难以估量。
  王天翔盘膝坐定五心向天,双手各持神异的法印。
  五光十色旗阵里光华乱闪难以看清,只是旗门不在定于原处。
  血海似将旗门托起寸余,已在旗门下连成一片。
  除去元婴巅峰高手的较量,神州与鬼族大军已经完全纠缠在一处,无数修者捉对厮杀,战场混乱得难以辨别。
  陨落的修者尸体如蚂蚁般从空中掉下落了一地,而断臂残肢更是数不胜数,对于任何人而言,这都是一场天大的劫难。
  易落落本与月华,伊丽丝,许玲儿等人合在一处,不久前一阵乱兵交锋被冲散。
  天魔宗主香汗淋漓,手持苦海无垠杯却不敢动用,两军混战大范围攻击法宝恐伤友军。
  抬目四望不见自家姐妹踪影,心中惶急下强自镇定:“两军混战,演练的军阵全然废去。如今各自为战实非良策,不若想办法整军一处,定能有所作为。”
  战争,不是单对单的对决,更不是一个人的游戏。
  把力量组合在一起,让自己变得强大!
  兵荒马乱甚至连片刻喘息之机都无的时刻,易落落依靠自己高人一等的修为与天赋,敏锐地找出其中的关键。
  易落落脚下一个错步,又翩若惊鸿般扭腰躲开飞射的六柄宝剑,杯口一指将一名魔修吸入苦海无垠杯,顷刻间化为一滩脓血。
  裙裾飘扬飞起一腿,正中面前一名魔修的盾牌上,这一脚力道十足,竟将盾牌与持盾者手臂一同踢碎,更让他胸前铠甲塌陷,连闷哼声都无便送了性命。
  易落落升空而起,祭起地狱天堂法则之力,一手天堂一手地狱,战场中出现奇异的空间折叠,更有自在修罗女法相显耀空中。
  神州大军仿佛有了主心骨,东面传来狮王巨吼,南面传来天狼咆哮,其声由远及近正向易落落靠拢……
  魔宗大军立刻发现此处异常,片刻间积聚十名元婴高手赶来围剿。
  法宝的华光划过长空,大半数落入空间折叠中如同无头苍蝇乱窜。
  然则元婴高手合力威力绝强,终有一刀一斧一剑穿越法则之力,另有一道荡魂钟声通透而来。
  易落落俨然已成神州大军帅旗,眉头一皱不得不祭出神君带环绕神州硬生生接下。神君带吃了一击也连连震颤不已,以易落落的修为也不好受。
  正待祭起苦海无垠杯,忽见一片青蒙蒙的迷雾闪过,两名元婴魔修剧痛嘶吼,嚎叫着落下地去,那凄惨呼声听者落泪。
  正是伊丽丝洒出“青天泪”,护着许玲儿前来助阵……
  “易家的小丫头很不错,审时度势大将之材!配得上宁小子!咱们阴阳门里还没有这等人才,宁丫头,若有机会可要好好向她学。”
  卫无涯架开宁楠挥舞的长弓,反手一抖黑白双剑,剑光洒落又取了十余名正在苦战的神州修者性命。
  此时宁楠碧玉连珠箭又到,饶是卫无涯分心二处也躲得甚是狼狈。
  宁楠又羞又怒。
  卫无涯在自己疯狂的进攻中每每腾出手偷袭,手中沾染的神州修者鲜血已不下二千余,对骄傲的小魔女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
  无数次加紧发力却怎么都拿不下对手,神州修者仇恨的目光屡次聚集此处,都让宁楠脸红耳赤,羞惭不已。
  卫无涯一边偷袭神州大军,对宁楠也丝毫未曾手下留情。
  若非太阴之女经年苦修,天赋又实在惊人功力大进,换了五年前的她早已陨落当场。
  卫无涯向神州修者出手之后,时常被逼得左支右拙不得不数次动用阴阳双翅方才避开致命攻击。
  “这一下时机把握还可以,不过你能再忍忍,或许我会动了心思多杀几人,那时的机会更好。对阵强敌最忌心浮气躁,更不可心慈手软,丫头记住了!”
  每一回合的交锋,卫无涯均以传音点评,两人既做生死之博,亦如一对名师高徒正在授艺。
  “呸!叛门奸人,需要再说阴阳门名号!”宁楠怒斥声中双掌一合,宝剑厉啸声中承影剑发出霹雳之声,天罡剑诀含怒出手。
  卫无涯屏息凝神看得真切,不闪不避同样还以天罡剑诀。两片光华璀璨如繁星熠熠的星空,星光忽闪忽灭相互绞杀。
  两人手指不断颤动,以令人惊叹的控元之术遥控星光,或包围,或合击,或以力胜。场面杂而不乱,杀机重重中又极富美感。
  星光逐渐消散,宁楠手中的已是全灭,卫无涯手中却仍有数十之多:“还不够完美,以你的年岁极为不易,却也不可骄傲自满。切记,控元之术毫无花巧可占,唯熟练而已。”
  宁楠闷声不言,抬手又是天罡剑诀。卫无涯微微一笑:“很好,就要这股子气势。”
  这一回相斗仍是卫无涯占上风,不过星光却少了十来片!
  宁楠的控元之术并未强过之前,然而凭借叱目神光将卫无涯的动作瞧得真切,略作调整果然奏效。
  “惊人的天赋!”趁着争斗空隙,竟然又是一记黑白剑光,再取数十名神州修者性命。“才教过你不可心慈手软,这便记不得了?”
  宁楠银牙一挫,身形盘旋上升,搭上碧玉箭扯开星光弓连发十二箭,招招不离要害。
  这一招含怒出手饱含束缚法则之力,卫无涯不欲硬接,双剑架开左侧三箭从缺口跳出战圈。
  剩余九箭呼啸而落,箭箭夺命贯入魔宗修者体内,其力之大将他们从高空摔落钉死在地下。
  “这下要记牢!”
  卫无涯嘴角含笑点头赞许。
  “我是真的希望你们能胜,希望你们的本事别叫我失望!”目光一转,乜眼望向魔尊步夜风处,似是关心战局。
  天罡紫雷剑阵气象万千,干将莫邪,龙渊胜邪,紫青工布倚住阵势,南宫紫霞手持祖传镇族之宝泰阿定住阵眼。
  七拨剑群在空中呼啸飞舞,虽稍逊乃父锋锐难当,却更加轻盈灵动迅捷无伦。
  剑群从一片雷云中现出,如暴雨洒落。雷云中劈出一道道紫色电光,雨势更盛!
  南宫紫霞双足一点从紫凤背上飞空而起,一个轻巧的盘旋握住泰阿。
  雷光击落正中南宫紫霞,仿佛将她与天地连为一体,金色剑光大放光华难以逼视。
  剑群以泰阿为中心盘旋环绕,剑气纵横!
  “魔头看剑!”南宫紫霞星目圆睁,这一剑凝结了她满腔怒火与滔天仇恨,实是毕生以来的巅峰一剑。
  “哈哈哈!”
  魔天煞神大阵中步夜风高声长笑:“万星早已领教过,能奈我何?”
  十二杆黑旗飞舞,脱离旗面的魔神巨掌横立欲将剑光推拒于外。
  南宫紫霞清澈的凝眸中倒映出狰狞可怖的巨大魔神,亦映出从两侧夹击的紫凤与弑神火鸟。
  紫凤口喷紫炎,火鸟吐出苍白神火焚烧魔神。两口真焰威力无穷,饶是魔神也被烧得哇哇狂吼,黑色的肌肤大片烧焦脱落。
  万星随后而至,星光从零散到汇聚一处,顺着魔神伤口没入,凌厉的剑气在魔神体内纵横切割,发出金铁交鸣的巨响。
  南宫剑河曾与步夜风巅峰一战,双方均有了解。
  南宫紫霞的变招巧妙之极,假作故技重施实则暗藏后手,对时机的拿捏更是恰到好处,果然一举奏效。
  天罡紫雷剑阵攻势之凌厉世无所匹,步夜风大战南宫剑河时纵有摩天煞神大阵也始终以防守反击为主最终险胜。
  此番南宫紫霞女承父业仍是一般局面,更是含恨出手,一时剑气如云剑光如雨大占上风。
  战局瞬息万变,魔神忽然一分为二!
  遭受重创的魔神肌肉虬张将剑气困与体内,新分的魔神失去剑光威胁刚猛无俦,铜钟大小的拳头破风厉啸击向南宫紫霞胸膛。
  南宫紫霞猝不及防,百忙中横过泰阿一架。
  魔神拳头击在剑身,泰阿金光乱颤,南宫紫霞如被一座横飞的小山击中,惨呼一声打着旋儿跌落在地,胸口已被朱红濡湿,连番挣扎竟不能起身。
  “花招百出,却远不如岳父功力精纯。紫儿,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步夜风胜券在握得意洋洋:“为夫与岳父一战深感敬佩,天罡紫雷剑阵更是威力无穷,怎叫人不日思夜想苦寻破解之法?这一招可能入爱妻法眼?”
  魔神不依不饶巨拳又落,竟似要将南宫紫霞砸做肉饼。幸而三十六只宝剑剑柄相合,剑刃朝外,映日辉煌——剑盾!
  金铁交鸣的咣当大响,剑盾如山凝立巍然不动,却震得南宫紫霞又吐一口朱红。
  得这一缓,南宫紫霞跃起身形,抹干嘴角血迹硬气道:“污言秽语!待本宫拿住你,剁了那话儿喂狗!”
  只是额上香汗淋漓,饱满的胸脯因急喘剧烈起伏,真不知是否还能支撑下去。
##第四卷 第158章 凤凰涅盘
  卫无涯摇首叹息,双剑如龙攻势陡然加快。一阴一阳双剑剑光闪耀,剑光间还交错着正反两极的引力与斥力,神妙无方。
  身处这等玄妙莫测的剑光中总让对手升起深深的无力感。
  引力斥力交杂在一起,无论是格挡还是进攻总被干扰,每一招都难以圆转如意,每一招总有偏差。
  杂乱无章的两种相反力道几乎无人能破解,正天阁主天元子正是在这一招之下惨败重伤,至今难愈。
  就连林风雨,也完全靠着浑然天成的出招才能斗得旗鼓相当,或许便是换了卫无涯自己都不能。
  ——除了宁楠。
  明亮的双目大放光芒灿如启明星辰,黑白双剑剑招之下的法则之力区域被看得巨细靡遗,引力斥力如两道黑白丝线缠杂在一起,虽乱仍有分际。
  宁楠看得真切,一对素白藕臂上左弓右箭,束缚法则之力使出如同抽丝剥茧,迅疾无伦地将引斥双力解开。
  卫无涯暗暗点头,双掌一合以掌心为轴旋转,剑光速度陡然加快。
  宁楠杏目圆睁亦是提速,然而卫无涯提速中又加入多般变化,她虽是看得一清二楚却不及对手老道,待剑光破去,左臂与右肩上各挂了一道彩,如肉甚深血流如注。
  “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局面占优之下,卫无涯竟有些意兴阑珊:“南宫剑河差一点点,他女儿也差一点点,宁丫头,你也是!可惜,可叹。”
  宁楠咬牙运起真元封上伤口道:“修为差些又何妨?我们没有一个人会轻易认输。死了也要咬下一块肉来!”劣势之下,战意愈盛。
  卫无涯莫名振奋道:“那倒是!能把我的杀招拆解到这种程度,真是了不起,已比天元子都厉害啦。你的紫儿姐姐还有希望吗?”
  这一句询问莫名其妙,倒似关心步夜风处远多于自身的战斗。
  宁楠不解,却不妨碍她信心十足:“这里是蓝剑山庄,她不会那么容易输的。不对,她会赢!”
  “很好!”卫无涯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道:“这下你要跟紧啦!”
  宁楠暗暗留神,却怎生都想不到卫无涯撇下她舞动阴阳二翅忽然撞入两军混战之地,所过之处一片尸山血海,全无一合之将。
  面对着的魔宗大护法,叛门师祖,宁楠完全无法预料他的下一步动作。
  待回过神来,又是十余人命丧卫无涯剑下!
  不少神州修者遭遇突袭,纷纷高声怒骂却不敢接战,纷纷亡命而逃,卫无涯所过之处仿佛劈波斩浪。
  魔军震天喝彩声中,卫无涯左冲右突,剑下无活口。时不时回身架开宁楠攻势却不接战,只仗着阴阳双翅无与伦比的遁法边躲边杀。
  若论这一战中谁最遭神州修者之恨,自是非卫无涯莫属,手中的累累血案堆积如山,恨不得让人生啖其肉。
  易落落祭起地狱天堂法则之力,犹如乱军中神州的希望风帆,在乱军中依然醒目无比。无数的神州修者想尽一切办法向她靠拢,以期合军一处。
  几位妖王与易落落早已会合,有这些大高手护卫左右,她得以打量战场发号施令。
  魔军亦发现此处有异,调集高手欲扑灭这股希望之光均被四位妖王牢牢守住。
  强攻不得,魔军依样画葫芦开始收拢人手,只是无人如自在天魔女一般天赋异禀能以元婴后期修为驾驭法则之力,纷乱战场中效果远远不如。
  设想奏效易落落愈发自信,频频下令并非呆在原地不动,令旗所指均是魔军人数较为集中之处。
  有四位妖王当先冲锋,地狱天堂法则之力威力十足,每每将魔军刚刚聚集起的各处小集团打散。
  四处出击之下,身边团聚的神州修者越来越多,在两界大战,元婴巅峰高手全面处于劣势之时,混战之地出乎意料地占据了上风。
  卫无涯的冲阵正在此刻,易落落远远望着他迅雷般杀来,又惊又骇之下鼓足勇气以地狱天堂接战。
  卫无涯身形只略略一顿便冲破奇异折叠的空间……
  易落落身边已聚集了万余名修者,卫无涯也不贪功,一个回环飞旋下将两翼斩开一个缺口,两千余名修者被切割失了阵型,断了与中军联系。
  易落落睚眦欲裂,只恨自己修为不到难以应付。神州修者更是怒骂连连,将黑白郎君先祖万代都肏了个遍,恨之入骨。
  万幸得此地一阻,宁楠已撵上卫无涯,手中连珠箭发密如暴雨。
  卫无涯不敢怠慢再无暇分心他顾凝神接战。
  二人逐渐远离混战之地,以免误伤同僚。
  五鹿大师口中低念佛号,身后九个金色法轮耀如烈日,重重金光将三口音波狮子吼震散。
  其余几处战场固然扣人心弦,但若论激烈则唯此处为最。
  魔宗十大护法中天鹰圣者唐九灵与蝠王福天应俱已陨落,卫无涯与肖钰各自棋逢对手。
  剩余护法帝刀,霸剑,啸天,玉芒,擒龙客,噬魂等六人围攻上官,端木两位家主,五鹿大师,天机子,谷虚真人与方玄衣。
  十二名元婴巅峰高手战在一处。
  这一次比之首次魔岛之战的相互试探又有不同,各人均是一决生死的态势,压箱底的法宝绝招尽出,光是掀起的气浪便让人难以消受。
  方玄衣晋级元婴巅峰时日不长,而魔宗帝刀霸剑又胜过余人半筹,神州高手被压在下风。
  然则比起事先预计要应付魔鬼二界同时围攻,以少敌多已好了不知多少倍。
  魔宗虽占上风,一时也僵持不下。
  莫非凡四蹄足踏风云往来逡巡,这一道“太乙三才锁仙阵”是他家传绝学。
  然而仅仅三圣兽与两元婴巅峰鬼王,五人之力困住数万鬼修,其中更有五名元婴巅峰鬼王,纵然墨麒麟亦觉压力巨大。
  白怡婷汗如雨下,口中圣人金字渐渐晦暗。她元婴后期的修为最低,虽是圣兽之身亦是渐渐吃不消。
  “芊芊,还要多久?”墨麒麟龇牙皱眉压力渐增,一身遒劲肌肉绷得鼓鼓坟起,一对虾目也泛起道道血丝。
  “血气还不够!你能撑得住吗?”洛芊芊同样勉力支持一身汗湿重衣。
  “还成,我担心南宫庄主支撑不了多久。步夜风终是大患!”
  莫非凡心中焦躁,却不得不拼力忍耐。
  各处战场均事关全局,任一处出了纰漏均将打破短暂的平衡。
  “步夜风?”始终低眉垂目的难沱大师睁开眼来。“魔尊便是步夜风?”
  莫非凡暗忖:鬼和尚念经念昏了头么?
  再一想也便释然。
  魔宗不可能直呼姓名,都以魔尊称谓。
  再说步夜风不久前短暂现身后又潜入出云山,魔宗一切事务都交由卫无涯打理,两人未曾碰面。
  不知也是情理之中。
  “正是!呵呵,也就是养心殿五方大师。”莫非凡应道。
  “阿弥陀佛!他若是五方,贫僧又是何人?”难沱大师谓然叹息。
  “额?鬼和尚你是?”莫非凡愕然,难不成这位才是正牌的五方大师?
  难沱正是昔年的养心殿五方大师。步夜风魔功有成后便筹划一统神州,要打下一枚完美的暗桩,不入红尘的养心殿便成了上上之选。
  五方大师常年修行不出难以接近,步夜风心生一计,以信函告知神州昔年惨事并言明自己身份。
  五方大师是得道高僧心怀慈悲,特与步夜风见面欲开解心中死结。
  不防步夜风暴起发难,竟至五方大师身死道消,只一点修行之心不灭不愿重入轮回,弥留之际竟运转白骨佛法转生为鬼修。
  步夜风虽见闻广博又哪能各家尽知?
  只消五方大师已死,他便安心以一身佛魔同修的高深本领,李代桃僵。
  五方大师肉身成鬼后投在鬼界,此地之凶残暴戾远胜神州且全无开化可能,令他佛心迷茫。遂自起法号难沱,寓意世事艰难,身陷泥沱。
  洛芊芊组建鬼军回神州复仇,他本能觉得似是一线契机,便主动跟来。
  几番与神州交面,师兄五鹿大师远远得见,只是他如今身化为鬼,佛心动摇,羞愧中不敢相认。
  “贫僧于神州时法号五方。步夜风,原来如此!”难沱大师手中法印变换:“既是如此,贫僧誓死消除一身罪孽!”
  一百零八颗露骨佛珠齐齐张口喷出苍白烈火,难沱大师声如雷震:“贫僧发大誓愿,终有一日以此苍白骨火,净化恶鬼道!诸位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白骨佛火焚烧鬼军,诸多鬼修在火焰中露出解脱神情消于虚无,亦留下浓重血气。
  洛芊芊拼力收集的血气陡然加速,刻画于鬼军下方的巨大法阵血光大盛,她高声道:“快成了!小莫动手!”
  小莫……好吧!莫非凡咧了咧嘴打个响鼻道:“大师这便错了,难不成大师还回恶鬼道去?”口中苍青之火大盛,焚天煮海。
  难沱大师微微一笑:“贫僧本是神州人,既回来,便不走!”
  连通鬼界与神州的法阵通道轰然而动,仿佛一扇小山般的大铜门正在打开,嗡嗡之声震得青山回响。
  “哟!没看错的话这是两界通道?你还认为神州必败?”
  扶语嫣张口喷出一股粉雾,手捧妖王印细腰款摆欺身而入,“你们的外援就要滚回老家啦。你呢?魔界去不了,神州也混不下去,要不跟着一起滚?”
  相比于扶语嫣层出不穷神出鬼没的道法,最让有苏不言头疼的还是引而不发的妖王印。
  时至今日他已彻底明白,这一干人都是自己无法理解的疯子,他们不会屈膝,不会投降,更不会任人宰割,在必要的时候一定会选择以命换命。
  那颗妖王印随时都有在扶语嫣自爆元婴下炸裂的可能……
  有苏不言没把握从妖王印下逃得性命,天狐一族的士气低落军无战心看在眼里更是致命一击。
  他明白自己彻底完了,既没有拿下扶语嫣的决心,也没有战下去的勇气——扶语嫣捧着妖王印大喇喇地欺身靠近,他下意识忙不迭地后退,躲得远远的。
  唯一支撑他还站在这里,保持着安全距离拖着扶语嫣游斗没有逃亡的信念,只不过是一股不甘心,不甘心就此失败,期待着魔宗元婴巅峰能取胜后拿下扶语嫣,以挽回些许颜面与尊严。
  然而之后呢?
  如扶语嫣所言,天下之大,哪里又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可恨扶语嫣拿准了他的心态依然没有丝毫放松警惕,拿留有余地的攻击始终提防他猝不及防的杀手。
  意志崩溃的有苏不言甚至连尝试一击致命的勇气都无…
  魔神巨大的阴影投在地面,益发显得被复住的人影软弱可欺。
  南宫紫霞嘴角仍挂着残留的血迹,一身香汗打在长发上湿漉漉的,犹如新浴刚出。
  她本是不让须眉的巾帼英豪,亲手斩杀唐九灵的绝顶高手。
  可在魔尊步夜风面前,却仿佛只是个被剥光了衣衫,赤裸裸任由采撷的绝色佳人。
  ——那是天堑一般难以逾越的差距。
  泰阿哀戚地嗡鸣,重逢老对手却又再次败阵,不能为前任主人复仇,对这件通灵的神兵而言难以接受。
  “本座向来怜香惜玉,若拿住你便绝舍不得喂狗,只会喂在紫儿每一张嘴里。”
  步夜风冷厉道,鬼面之后的双目阴森冰冷,依稀可见隐现怒容。
  “久闻日暮公子潇洒风雅,不想在魔宗与一群变态混了许久竟也出口成脏。不知九泉之下的落英仙子得知是如何感想?”
  南宫紫霞举起泰阿:“若不是使了鬼蜮伎俩,你根本不是先父的对手。那一战你一败涂地今日还敢大言不惭?断月你也曾见识过,再接一招如何?”
  提起亡妻商妙瑜,步夜风怒容更甚。然而这一手断月曾让他吃了大亏险些丧命,亦是不敢怠慢。
  狂风骤起,惊雷瓢泼,南宫紫霞娇俏的身影在雷光中隐没。
  亮白刺目的雷光中一点寒星流淌,竟比天牢般降落的雷光更为明亮。寒星流过之处留下淡淡虚影,正是威势无双剑王泰阿的模样。
  剑芒大盛,剑意奔腾,这是天下剑宗南宫世家的绝学,吞雷剑诀最后一式,也是南宫紫霞的最后一击,一击定胜负。
  金色的剑王泰阿陡然洒出七彩光辉,在摩天煞神大阵的茫茫黑暗中,南宫紫霞的身影陡然出现,足踏泰阿,一身紫衣猎猎飞舞,仿佛踩着七彩虹桥冉冉上升。
  星光停于泰阿剑尖,周遭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光芒,天地之间只有这一点星光为尊,天地之间只有这一点星光指引着前路,所向披靡。
  魔尊步夜风是普天之下两次面对“断月”的唯一一人。
  恍惚间南宫紫霞似乎与南宫剑河一般伟岸挺拔,锐不可当。
  出云山齐声呼啸,千余年来剑宗之地累积的剑意似乎都汇聚到空中那道靓丽得不可逼视的身影中。
  “蓝剑山庄列祖列宗在上,爹爹在天之灵,请护佑紫儿除魔!”一身气势蓄到巅峰,雷火交加紫气升腾,南宫紫霞足踏罡斗缓缓前行。
  步夜风剑眉一掀,手持魔天煞神旗一跃立在魔神肩头全神戒备。
  南宫紫霞逐渐提速,她要在接近步夜风的一瞬间将速度提至最快,以无上的剑王之威与一往无前的气势发出“断月”,一举彻底击溃魔天煞神大阵。
  严阵以待的步夜风目光全落在泰阿剑尖一点寒星上,亮白的星光中隐约可见一团黑色漩涡,那是仿佛虚空风暴般爆炸性力量之所聚。
  亦是步夜风不堪回首的恐怖回忆,出云山一战,那一点星光险些便吞噬了他,更给他留下难以磨灭的剑气创伤。
  南宫紫霞翩如飞鸟,如骄傲的雌鹰般坠下,明察秋毫的星目中亦察觉了步夜风的视线。
  泰阿剑尖一颤,十道剑气层次分明地喷薄而出,第十道剑光撞上第九道剑光,又撞上第八道……——排云剑。
  步夜风一身注意力全在“断月”之上猝不及防,惶急中魔神怒吼一拳击出仿佛打爆了空气,迫不得已借魔神坚不可摧的肉身破解。
  魔神奋力一击打散排云剑,在旧力已竭新力未生之时,泰阿剑光精准而至。
  “断月!”南宫紫霞娇声怒喝,一身蓄饱的剑气如决堤的洪水暴涌而出。
  魔神双臂在剑气震颤中化为齑粉,泰阿势不可挡直奔步夜风面门。
  生死一线,南宫紫霞清澈双目中倒映出步夜风惊慌失措的眼睛忽含笑意。
  断臂的魔神惊雷般爆喝,血盆大口中獠牙如钢刀般惊心动魄。它黑色的身躯消散不见,一身魔气尽数凝于头颅,张口死死咬住泰阿。
  “断月”锋锐无伦,大片的黑气从魔神仅存的头颅中侵泄而出,然而南宫紫霞的推进戛然而止!
  步夜风谓然叹息:“紫儿,你真是教本座好生失望!”魔天煞神旗击在十成功力用于进攻,空门大开的南宫紫霞肩头,将丽人击飞出去。
  “昔年岳父大人一往无前毫无花巧方能重创为夫。紫儿却并非如此,取巧又有何用?从足踏罡斗的第一步起便输了。”
  步夜风回望战场,只觉神州只在股掌之间:“紫儿心中还是有畏惧之心,否则不必如此。若是仅以那一手断月的气势,为夫未必能胜。”
  南宫紫霞跌坐于地无言以对,只听步夜风道:“但有畏惧之心很好,极度的疼痛会使人极度恐惧,极度的恐惧会使人崩溃,为夫不喜欢现下紫儿的咄咄逼人,只好彻底摧毁你的意志重塑为为夫想要的模样。”
  步夜风手中凝出一团黑色的火焰:“为夫伤害紫儿是为了紫儿好,也有一百种方法让人于濒死之际活转过来。至于容颜受损恢复起来更不在话下,这一点紫儿勿忧!现下是第一种。”
  黑色魔火弹指而出,一身真元耗尽身受重创的南宫紫霞目光呆滞地任由火焰及身,瞬间被熊熊黑火吞没。
  然而令步夜风始料不及的是,连魂魄都能燃尽的黑火中并无撕心裂肺的惨叫,反倒是一点卵圆形血艳火光自黑火中升起,愈发熊烈将黑火吞噬。
  南宫紫霞娇躯被血火包围,依稀可见丽人轻笑道:“做这么多事情只不过为了确定一件事。你废话说完啦?现下轮到本宫来告诉你,为何南宫世家绝无一柄顶级宝剑是蓝色,偏要叫做蓝剑山庄。”
##第四卷 第159章 万剑归宗
  南宫紫霞火中涅盘吸引了无数关注,卫无涯目中异彩涟涟。
  宁楠从未见过他如此意气飞扬的模样,心中暗忖难道步夜风与卫无涯早有矛盾只是各自隐忍,此刻已到了撕破脸的时候吗?
  一念至此不由振奋,魔宗内有嫌隙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宁丫头莫分心,现下咱们说一说《阴阳大法》的缺陷。”卫无涯忽而肃穆,转变之快令人咋舌。
  宁楠险些嗤之以鼻,生死关头的当儿忽然说起劳什子的缺陷,还莫要分心?
  分明是东拉西扯想要引我分心!
  本宝宝全神贯注岂能再上你的大当。
  手中三箭连环,箭光组品字形飞射,正是昔年战胜方玄衣的“三绝箭”!
  卫无涯守御得风雨不透道:“我精修《阴阳大法》千年,始终勘不破个中玄机——为何丹田内自成一方世界,却无金丹元婴之变。”
  他一边传音一边全转守势,一字一句慢慢道来似要让宁楠记得清晰:“这片天地的好处你们也心知肚明,可你们是否想过,日月星辰山川草木一应俱全,可这片世界的生灵在哪里?主人在哪里?”
  卫无涯目光诚挚热烈,宁楠不由得略有恍惚道:“天地真元为我所用,修阴阳大法者岂非正是其主?”手中攻势略缓不由暗自恼怒又上了大当。
  出乎意料的是卫无涯并未如前出手偷袭神州修者,只是一板一眼续道:“诸般要素俱全一如神州世界,却无生灵主人,不觉奇怪么?我知你不愿听,不妨先记在心里日后再行参详。”
  宁楠奇怪地望他一眼,手中片刻不停道:“丹田本是蓄积真元之处,混沌天地不过是一种形态而已,要说自成天地未免有些言过其实。”
  卫无涯含笑点头道:“我之推测也并非定论,以你们的天赋来日或能体悟得比我更深。”
  “还能有以后吗?”
  宁楠心中一沉,谷元真人与云蕊相继陨落。
  南宫紫霞陷入苦战险象环生,王天翔的旗门被血海越托越高仿佛已在海面上风雨飘摇,扶语嫣虽拿住有苏不言死穴,然而要说击败对手似乎也相距甚远。
  至于自己这边,卫无涯的强大几乎让她绝望,从交手的第一刻起便已出尽全力,卫无涯却应付得潇洒自然,能拖住不败便已是最好的结果,遑论援手。
  还有重压心头的血色光柱,林大哥再强,还能强得过灵界大乘么?
  “任何时候都要有信心和信念,如今的局面总比我当年要强得多。”
  卫无涯双剑交错攻出一招,法则之力分明,“事情均无定论,此刻的心境要不得。”
  宁楠凝神专注破解阴阳双剑,卫无涯的话说得她心头一跳。
  这位叛门师祖孤身一人混迹魔宗,真不知数百年是如何熬下来的。
  刹那间心中不由得体谅他今时今日的做法,只是身处不同阵营不得不兵刃交锋,无奈之下又肃然起敬:“多谢教诲!”
  卫无涯见宁楠恢复常态,双剑一横又转全守之势:“你们天赋都好,可惜没有师长教诲否则成就或许还能更大。今后心性雕琢亦万万不可忽视。咱们继续说阴阳大法。”
  两人陷入一种奇妙的默契状态。
  外人看来这对绝顶高手正绝招尽出拼死相斗,阴阳门道法在他们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而对身处战圈的二人而言,一招一式仿佛演练了无数遍,我如何攻你如何挡早已滚瓜烂熟信手拈来,绝不是生死相搏而是演练套路。
  “《阴阳大法》如此威能又如此奇异,我猜测并非神州故老流传的功法。”
  “这一点林大哥也说过,说是《阴阳大法》连灵界都不配有,仙界才有如此神异的速成之法。”
  “速成二字说得极妙,掌门经历过心魔之劫应有所觉。来之过速,后患无穷,物失其主,终是空幻。”
  “你一直说丹田天地无主,难道我们修功法的人不是主?”
  “与其余功法相比,阴阳门提起真元运使的最大不同为何?”
  宁楠心头一凛,神州修者四大境界层次分明。
  炼气期修炼真元,凝聚于丹田温养;筑基期则是丹田真元丰沛到了一定程度,因不同的功法而于丹田筑就根基之地,至此与《阴阳大法》开辟丹田混沌空间何其相似?
  修者于根基之地提炼真元,以最精纯者孕育金丹;金丹期则是金丹破土而出,从此运使的真元均由这一颗体内最精纯真元所汇聚的金丹提供。
  是以自金丹期之后,修者神通大涨,比之筑基相对炼气的提升不可同日而语;金丹成婴后,便如胎儿成熟脱离母体,日后更有无限的可能。
  ——然则无论金丹元婴,筑基时打下的根基之地始终存在,只是随着修为的提升不断扩展。
  想到这里,宁楠眼前豁然开朗,《阴阳大法》中最神异之处便是改筑基之地为混沌天地,大大加强了根基,为习练的修者打下更为牢靠的基础。
  然而,这却是一片无主之地。
  “看来你也想通了!”
  卫无涯含笑点头道:“据我推测《阴阳大法》本无问题,错就错在这本应是一种辅修功法。试想,若咱们体内亦有金丹元婴为丹田天地之主,再历经天劫洗练肉身祛除心魔,阴阳门之气象又将大有不同。”
  “有理!昔年林大哥全不受禁制所限进入皇天雷殿,自因体内并未成丹之故!若真能如师……你所言,阴阳门当能更加发扬光大。”
  “莫要高兴得太早。”
  卫无涯及时棒喝:“先人茹毛饮血挣命与天地间。需知天地运行自有规律,山呼海啸,狂风暴雨,天崩地裂俱是大患。先人修建房屋遮风避雨,铸就城郭以抗天灾。无主之地终是大患,或许终有一日灾难来临便是沧海桑田……”
  宁楠听得冷汗涔涔,若有一天丹田真元失控,后果当真是不堪设想。
  “三百年前我便发现此事,可惜孤身一人不敢尝试。你们学得都很快,现下我也没什么能教啦。若能劫后余生,你可与掌门共同参详。”
  这是宁楠第二次听卫无涯口称掌门,不明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
  “不久自当得知何必多言。来,再考校考校你的本事。”卫无涯清啸一声,双剑光华大盛全力出手。
  三十六柄宝剑飞腾空中列阵,南宫紫霞被包裹在血艳火光中,隐约可见浑身赤裸,似是那一口黑色魔火将他焚烧成灰,又在灰烬中浴火重生。
  “家祖建立宗门时曾想立名号为王剑山庄,对于天下剑宗又拥有剑王泰阿的南宫家而言,并不过分。”
  南宫紫霞侃侃而谈,“若今日南宫世家真叫王剑山庄,未免显得小人得志,格局太低。咯咯,就和你这人一样!步夜风,你出身小宗门,却狂妄自大看轻天下豪杰,自以为是不世出的英才人物。落英仙子固然单纯,你更是幼稚得可怕。即使得了西华魔宗传承也未有任何改变。想来也是,那只是个被打烂了,百孔千疮传承遗失的西华魔宗,从头至尾你都不知一家豪门立足于世有什么依仗,那股子底蕴你永远没机会明白啦。”
  步夜风昔年为了落英仙子商妙瑜开罪顶级宗门之一蓬莱派圣子朱清秋,终致招来灭门惨案。
  朱清秋固然人面兽心胡作非为,步夜风的嚣张跋扈目中无人也可见一斑。
  魔尊脑中一阵恍惚,南宫紫霞所言有理有据,事实也证明了是自己最终害了商妙瑜。
  步夜风恼羞成怒:“呵呵,骂吧,尽情骂吧。除了耍耍嘴皮子过干瘾,你们还有甚么能为?本座改了主意,今日拿了你之后便当着天下人的面尽情享用,待本座玩得够了,也不吝于有兴趣者一品南宫庄主的肉体滋味。倒要看看缩头不出的林风雨又待如何!”
  南宫紫霞悠然轻笑:“你的脑子里就没有点别的东西?咯咯咯。”
  “哎,你们这些扭曲的灵魂可怜又可恨,早入轮回确是最好的一条路。即便今日我遭逢不测,冤有头债有主,夫君也不会滥杀无辜。他和我爹爹一样,是我南宫紫霞毕生的骄傲,你们这些人连他的万一都及不上!”
  柳若鱼护着云蕊尸身远远观望,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仿佛怀中还是活色生香的好姐妹。
  南宫紫霞连番遇险时她亦未有情绪波动,此刻女儿从黑火中走出,身周的血色烈焰熊熊燃烧,除了一双明亮星目,身材脸蛋俱都朦朦胧胧。
  柳若鱼在云蕊脸上吻了一口道:“蕊儿别走神,你的河哥留下一样好东西,紫儿要用它给你们报仇啦。”
  顿了顿又道:“这个人好黑的心,非要把你折磨得筋疲力尽方才罢手。这些苦,咱们一样不剩全都还给他!”
  柳若鱼自身修为并非顶尖,但她身边都是南宫剑河与林风雨这等不世出的绝顶高手,眼界自是奇准无比。
  她一见步夜风与南宫紫霞交手,便知他远在伤及道基的云蕊之上,之所以拖延许久何尝没有将怀中姐妹活活累死的心思?
  “蓝色是天空的色彩,剑乃正者之兵,持剑者当守卫神州晴天万里。此是其一,至于其二……我现下便展示给你看!”
  “剑来!”南宫紫霞娇叱一声,剑群里剑王泰阿端立不动,反倒是一柄紫青双色宝剑离阵而出飞入火光中,正是她的本命法宝紫青宝剑。
  南宫紫霞手捏剑诀,紫凤元婴融于剑刃,弑神火鸟立于剑尖。
  剧震的紫青宝剑发出声达九天的凤凰清吠,高洁神圣的禽鸟之王竟充满了暴戾凶煞之气。
  出云山数十万修士大战,这一刻除卫无涯黑白双剑等由元婴巅峰高手执掌的顶级法宝之外,诸剑颤栗不能运使,便连剑王泰阿也剑身微倾以示拜服。
  这是天下剑宗当代主人的本命法宝,融合了血凤之卵等诸般神异之物后的剑啸锐鸣声。
  声如王者之音,号令天下剑群,莫敢不从!
  紫色剑光与血艳烈火极具威势,复又妖异,堪称亦正亦邪。纵是魔天煞神旗中的具象化魔神这等大凶之物,被剑光一逼竟不可自主地感到恐惧。
  步夜风面色凝重,自踏上出云山来,杀谷元真人,耗死云蕊,力压南宫紫霞来还不曾如此郑重其事:“很好,若续用泰阿不过拾先人牙慧,沐猴而冠。生死之战中敢抛弃剑王泰阿以紫青宝剑为阵眼,光这一份勇气南宫庄主便当得上巾帼不让须眉!”
  南宫紫霞掩在烈焰后的面容隐现微笑:“本宫用得着你来赞?”
  黑气漫天,魔天煞神大阵中魔神复现,小山般的身影将步夜风淹没。
  血色妖焰中,南宫紫霞丹田处一只雏凤正展翅飞翔。步夜风目光如炬看得真切,他不明那只紫凤元婴已融入紫青宝剑,这一只又从何而来?
  莫非?是那只血卵孕育而出的真凤?
  步夜风觉得不妙,不敢让南宫紫霞再蓄势下去。
  这一刻比前时胜券在握大有不同,本能中似觉一股巨大的危机笼罩了他,仿佛无边的黑暗即将吞没过来……
  魔神震天怒吼,犹如亘古魔音。小山般的身影扛起魔天煞神旗,仿佛巨神扛长枪直闯剑阵。
  南宫紫霞一挥宝剑,剑阵呼啸而出。
  这一记“万星”比前大有不同,不再别别扭扭装腔作势,不再花招百出画蛇添足。
  这是蓝剑山庄最纯粹,也最精妙的“天罡紫雷剑阵”——万星!
  惊雷再被剑阵引落,出云山上似起了一片狂雷天牢,雷助剑威,直似无物可当!
  魔神一只巨掌大张握住惊雷光闪,仿佛一只巨人掐住无数尾电蛇,虽被劈得浑身僵直又剧颤,那雷光再落不下来。
  泰阿当先剑鸣之声大作,引领剑群划过金色的光路朝魔神身上斩去。
  剑群如星光洒落,魔神一手扛天雷,一手泼风般舞起魔天煞神旗遮得风雨不透。剑群落在化作一面光盾的大旗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天罡紫雷剑阵攻势受阻,步夜风无丝毫喜色,只见南宫紫霞依然手捏剑诀隐而不发。压阵的紫青宝剑未动,万星的攻势并未全开。
  剑群兵分六路绕着魔神兜转,引得魔神不得不陀螺般旋转以震开四面八方而来的攻势。
  酣战之中交兵声密如雨打荷塘不绝于耳,剑群矫夭灵动却破不开魔神黑色光盾般的防御。
  始终垂目低首的南宫紫霞忽而笑道:“原来在这里!”
  紫青宝剑翩然飞舞,血焰中南宫紫霞身姿若仙。
  密布的剑群陡然分开,南宫紫霞自剑路中穿过剑芒暴涨直击魔神腹部!
  那魔神力大无穷偏又灵动迅捷,于百忙中回过旗杆一架,紫青宝剑竟未建功。
  “等你已多时了!”步夜风大喝一声手掐法诀,旗杆上传来磅礴无尽的真元之力,虚幻成爪牢牢扣住紫青宝剑。
  步夜风隐忍许久一招得利正待全力出击。
  令他出乎意料的是凝立如山的魔神毫无征兆地黑气狂泻,不过眨眼间那漆黑如墨的身影便淡去许多,腹部更是几乎透出光亮。
  “你……你怎敢?”步夜风喜忧交加。
  喜的是南宫紫霞竟敢借血凤吞噬魔气,妄图以此击溃魔神。
  需知魔天煞神旗中魔气之凶戾冠绝当世,步夜风平日里运使起来已极为小心翼翼,即便如此,他现今时常难以压抑心中暴虐,也是颇受魔天煞神旗影响。
  南宫紫霞竟敢将其吞入,只怕不需多时便将暴戾之气攻心,彻底疯去。
  忧的是不消片刻魔气竟如水坝开了个大缺口,源源不绝地离体而去,且有加速倾泻之势。
  步夜风应变极快,略一思忖便改遏制催动,反将魔气朝南宫紫霞丹田内推去,要她魔气贯身发疯而亡!
  南宫紫霞娇声大笑,借此脱离真元束缚:“够啦!”
  紫青宝剑虚引,剑身中忽现一颗蓝色晶钻折射出黑红紫多般光芒,棱彩华丽。
  晶钻一现,剑阵周围竟饱含剑意!山川草木,风云雷电无不锐如剑芒!冷风抚过,步夜风脸上竟被割出道道伤痕!
  “看见了么?南宫世家被唤作蓝剑山庄,这便是其二。蓝剑山庄的剑晶,剑意之结晶!历代家主才有资格修习,融入历代先祖剑道之悟,一脉相传的结晶。亦是克敌杀招!步夜风,你有幸两次领教从未于神州出现的剑晶,第一回你不知道,第二回你可得看清楚了!”
  剑晶发出万道毫光照耀天地。
  步夜风闭息凝神间忽而腰腹剧痛,仿佛无数利剑正在体内切割,肝肠寸断!
  魔尊急忙内视己身,只见另一颗色彩斑斓的剑晶现于丹田之外,正剑意大放……
  步夜风几乎晕痛晕过去。南宫紫霞手持紫青宝剑,以剑晶为尖锥合身扑来,正从魔神空洞的腹部穿过,目标所指,正是步夜风体内剑晶处。
  步夜风惨然大呼,双手一招急电般召回魔天煞神旗匆忙一架。
  狂风暴虐飞沙走石,待一切尘埃落定,只见步夜风护体法衣被震得粉碎,赤身裸体下腹部血流如注!
  “我早说过,若不是你以鬼蜮伎俩偷袭先父,出云山一战你将一败涂地!先父未战而身受重伤,方才使不出这一招万剑归宗!不得不借最后一剑将剑晶埋入你体内。你懵懂无知,还当是普通剑气,自以为全数压制不以为然!咦?”
  南宫紫霞失声而笑:“这么细?从前你那东西不是这样的罢?哈哈哈,先父虽不得不以身殉庄,却要你尽失男儿雄风,当是有意为之了!”
  “先父将剑晶埋入你体内,便是等着这一刻!等着他的女儿修成剑晶,引出你体内隐患!蓝剑山庄的绝学还差一样你未曾见过,现下便来领教这一招万剑归宗!”
  步夜风强运真元镇压体内剑晶,然而两颗剑晶似有引力一般正相互吸引,紫青宝剑中的一颗正要将体内这一颗活生生拖将出去。
  南宫紫霞飞腾空中,身周十丈方圆内一切有形之物,泥土,沙尘,流云,水气,甚至枯枝草叶无一例外迅速凝结成剑。
  剑尖所向,正是魔尊步夜风!
##第四卷 第160章 万世基业
  “你们要输啦!”扶语嫣热血上头,洁白的肌肤蒙上一层嫣粉。
  南宫紫霞绝地翻盘,正御使“万剑归宗”形成绝杀之势。
  那大风飞云,天地间无物不成剑,万剑飞扬流光溢彩的画面仿佛定格,成为战场最为震撼人心的一幕。
  “原本想着保守些,现下我倒认为值得博上一搏!”
  扶语嫣红光满面取出一件卷轴:“我猜整个魔宗的元婴巅峰,只有你不知道怎么破解此物,对不对?”
  逆转的形势来得如此迅猛突然,让人难以预料。
  西华魔宗甫露影踪时,神州强者如云甚至没把对手当一回事,当时各种内讧,扯后腿比比皆是。西华魔宗却是人人齐心协力拧成一股绳。
  如今神州已到生死存亡之际,反倒抛下一切私心杂念,在生存与灭亡的边缘苦苦挣扎,爆发出巨大的力量。
  反观西华魔宗局面大优胜势已成,一己之私便如雨后春笋,不可阻挡地破土而出。
  剪除异党,暗下黑手时刻都在发生。
  作为外来人的有苏不言修为虽高却无根基,自然而然被列为首先排除的一类人。
  天狐之王只觉一道异光闪过,竟将自己凭空摄去甩入一处混沌空间,周围星球林立仿佛正身处宇宙!
  “天图?”
  有苏不言大吃一惊。
  这件异宝在碧云宗之战中于林风雨之手一战建功,大破魔鬼二界联军,他又岂有不知。
  战前便一直暗做提防,不想林风雨并未现身,此宝反倒出现于扶语嫣手中,猝不及防!
  扶语嫣亦在天图中现身,妖主娘娘化作人形,高挑秀丽的身影美绝人寰:“这件法宝比碧云宗之战时的半成品不同,薇姐姐嵌入了七星剑,又有太阴之女的精纯元阴添上最后一笔!我使得不太好,不过对付你一人应是够啦!”
  星辰变幻,无数星球闪着或明或暗的光辉,尤以扶语嫣头顶的北斗七星光芒最为耀眼刺目。
  “九星困龙阵”,“六合破元阵”,“天魁缠丝阵”,“北斗杀劫阵”,数不清的杀阵正在运转变换。
  有苏不言惊慌失措于庞然无尽的威压下,仿佛昔年面对着大混沌阵的无力:“语嫣,念在昔日的情分上,请放我一马……”
  扶语嫣自修长洁白的脖颈上解下一条项链捧在手心:“会的!你不会死的!这里是扶氏宗族里惨死的怨魂居所。作为戕害同族的始作俑者,逼走扶家远遁天南的罪魁祸首,你的灵魂也会被囚禁于此,日日夜夜向他们恕罪!”
  “九星困龙阵”悍然发动,九星连珠的光芒幻化成一条巨龙。大张的龙口中尖刀般的利齿挂着自天魁星处衔下的透明晶丝……
  “丫头看见了么?任何时候都莫要失去信念和信心!”卫无涯忽然仰天长笑,其声豪迈若龙吟。
  宁楠心绪奔腾,方才的愁云惨雾转眼间守得云开见月明,不仅南宫紫霞重创步夜风,且杀阵已成!
  连扶语嫣也果断动用了天图,显是要不惜一切代价斩杀有苏不言。
  神州还有林风雨尚未现身的情况下取得如此局面,任谁都没有想到。
  局面的陡然反转让她心中狂喜,念头一动传音道:“你们败局已成啦!我向林大哥求求情,给你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么?”
  卫无涯作为古里古怪,宁楠本能地认为是有什么苦衷。
  两人激斗至今,凶险极少,反倒是他千年苦修所得一点一点地悉心传授,光是对于《阴阳大法》缺陷的解说便称得上对师门有旷世大功。
  以林风雨的宽容大量,当是能理解的。
  “我手上的鲜血数不清啦,回去岂不是给师门招惹麻烦?”卫无涯微笑摇头:“不忙,一切尚未盖棺定论。”
  宁楠心中一沉,卫无涯若归宗门,那累累血案必将让阴阳门背负极大的压力。
  届时林风雨若是一力承担下来,怕也没那么容易收场:“你该知道叶仙侯即将降世,不如于我们一起共抗强敌,有了这一份功劳,想必也能有所交待。”
  “呵呵呵,丫头还是乐观啊!”
  卫无涯依旧摇头:“普天之下,只有掌门能借助神州世界之神的帮忙与叶仙侯过招,其他人上去也是白搭。你给我牢牢记住了,若是掌门不敌叶仙侯万万不可硬扛,更不可胡乱送命。给我好好赖活着,待参透《阴阳大法》精意,混沌天地有主再来挑战,未必没有机会。”
  “你是说林大哥一定打不过叶仙侯?”宁楠俏脸含霜极为不满。
  “呵呵!若无世界之神眷顾,掌门能不能扛下一招我都难以确认。你们上去不是添乱?”
  叶仙侯直来直去浑不顾有甚面子问题:“大乘之威非人力所能抗衡,这不是掌门与叶仙侯的战争,而是世界之神对大乘仙人的反抗,莫要搞错了。”
  宁楠嫣然一笑道:“这些话我不欢喜,你有些太瞧不起林大哥了。”
  步夜风浑身剧痛,费尽全力压制体内的剑晶非但不能如愿,剑气释放的速度反而愈发快速。
  细如牛毛的剑气割在体内如针扎一般,力量虽小,奈何持之以恒,致使百孔千疮。
  魔尊强提一口真元,丹田本就受剑气围攻摇摇欲坠,这一口真元抽出更令他疼得眼前一黑几乎晕死过去。
  所幸得这一口真元,魔神重又凝实身形狰狞可怖。
  步夜风隐而不发,死死盯住南宫紫霞手中紫青宝剑。
  万剑归宗威势惊人,更胜昔日“断月”的势不可挡,可只需挨过这一轮,便是南宫紫霞盛极而衰的一刻。
  若说南宫世家的剑阵无坚不摧,是世上最锋锐的利矛。
  西华魔宗的魔天煞神大阵便是固若精汤,世上最无可撼动的坚盾。
  昔年出云山一战,步夜风正是依赖大阵稳稳防御,活活耗死南宫剑河。
  南宫紫霞今日虽使出极招万剑归宗,又有剑晶相助,终究她修为不如乃父。熬过绝杀,魔神的铁拳仍有机会一击致命反败为胜!
  空中骄阳,魔阵黑气,金,赤,橙,青,紫等剑气,都掩不住晶钻般的剑晶熠熠生辉。各色光芒透过棱彩剑晶被折射后流光四溢,美轮美奂。
  若是林风雨在场,定会认出爱妻剑招与岳父的不同。
  南宫剑河在庚金山庄初次展露神技,群剑凝于身后,剑尖直指强敌,气势汹汹技压群雄,那是一种如王者降临震撼人心的威伏四方。
  一往无前正合泰阿威势无双!
  南宫紫霞则大有不同!
  万剑蓄于身周绕着她旋转,犹如一个巨大的剑茧,剑群的破空锐啸声宛若凤鸣。
  南宫紫霞双臂平伸如抱日月,尤显兼容并蓄,攻守俱佳!
  她既习得阴阳门双修之法,又融合灵界血凤,所修已不仅仅限于蓝剑山庄传承,因时制宜也是理所当然。
  正如紫青宝剑英华内敛,无光无相不虚不实!
  她深知父亲的剑晶正在破坏步夜风的身体,然而那一枚剑晶虽受自己牵引,毕竟是无主之物,光凭此并不能置对手于死地。
  而战事已发展到最关键的阶段,落于下风的神州随时可能有元婴巅峰高手倒下,杀阵已成则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该结束了!”南宫紫霞剑尖一挑,剑晶光华大放,身周万剑以南宫紫霞为圆心四散开来。
  南宫紫霞轻提莲步缓缓趋前,金木水火土五行,另有天地风雷,无物不成剑!密密层层的光圈仿佛剑轮,只待靠近魔神后将它切成碎片!
  生死当前,步夜风怒目圆睁,没有了鬼面遮盖他清俊绝伦的面容此刻沉静如水。
  体内作祟的剑晶正一点点击溃身体被他视若无物,以无比的耐心等待反败为胜的时机。
  南宫紫霞踮着足尖,修长的玉腿交错亭亭向前,轮舞般的剑风拂面锐意大盛。
  小山般的魔神手持魔天煞神旗犹如擎天之柱亦矗立不动,双方均暗自蓄力只待短兵相接的一刻。
  步夜风逾久伤势逾重,魔神身形巨大终是忍不住悍然出手,巨臂挥舞旗杆倒插砸下。
  南宫紫霞不为所动亦步亦趋。
  旗杆击在剑轮外围爆出金铁交鸣的轰然大响,旗杆尾部约有四分之一插入剑阵内,而剑轮陡然提速,无数剑锋切割入阵的旗杆发出令人牙酸的怪声!
  血艳烈火正沿着旗杆向上焚烧而去,魔神拼力施为不顾一切将旗杆向剑阵内插去。南宫紫霞亦顶着重重压力,依然维持着剑阵趋步向前。
  剑轮最外围离魔神约有半丈距离,两边的力量达到微妙的平衡。
  魔天煞神旗已落至南宫紫霞头顶再也无法插入剑阵半寸,而南宫紫霞也无力再前行一步。
  然而剑光如龙卷风般旋绞着魔天煞神旗,半截旗杆早已百孔千疮!
  万剑归宗凝聚的宝剑虽也不断在消磨中散去,但均急速再凝成剑,反复切割。
  如此打法南宫紫霞真元消耗急速,全凭剑晶中的剑意分担!
  魔神一声狂吼忽然抽离旗杆回臂横扫,电闪般的动作中南宫紫霞变招更快,剑轮范围陡然大了一倍!
  万剑齐发!剑光飞速射向魔神躯体,步夜风等的正是这一刻。
  魔尊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做拼力一博,南宫紫霞几乎同时亦向剑晶喷出本命精血!
  剑晶瑞彩万道华光四射,迎上魔天煞神旗!
  杆尾一挑拨开无数宝剑,魔神单手圈转,旗面带着烈风呼啸而落。
  原本刻画着魔神的旗面因魔神具象化而空无一物,旗面卷过万剑无踪,竟将南宫紫霞一同卷去!
  “胜了?”步夜风心神一颤生起险死还生之感!
  虚空中南宫紫霞手持紫青宝剑忽然现身,法则之力澎湃鼓荡!
  “替身?”步夜风大吃一惊。旗面里被收走的不是他物,正是唐九灵的龙雀!
  南宫紫霞以虚空遁身适时而出,紫青宝剑一引,步夜风惨嚎一声,腹部豪光透体而出,丹田边的剑晶开出一圈剑轮……
  “你以五方大师的身份骗了多少人?今日也是报应!”南宫紫霞一抹嘴角血迹看着被切成碎肉的尸身冷笑道:“我说过,拿你那话儿喂狗!”
  “紫儿姐姐胜了!”激战中宁楠几忍不住欢呼雀跃,双目中闪着激动的异彩道:“回来吧,我会与林大哥说明缘由的!相信我!”
  “早已回不去啦!混在一帮变态身边,你道我还记得劳什子的天地有正气?哈哈,我便是以杀人为乐,杀了那么多人已是够本啦!死在战场亦是我辈所为!”
  卫无涯露出个奇异的诡笑,身形倒纵又向神州修者阵中冲去。
  宁楠彻底死心,如卫无涯所言他已是个彻头彻尾的杀人狂魔。
  此前所做种种自是为了宗门之延续,期盼林风雨等人能将阴阳门继续发扬光大,然而嗜杀的欲念无法驱除……
  这已是卫无涯第七回故技重施,宁楠岂肯让他再行逞凶?
  这一招反复运使,即便是遁术无双的阴阳双翅,在宁楠的叱目神光前也已看得明明白白。
  卫无涯的飞行轨迹一如从前再也清楚不过,空中泛起一片冰晶,宁楠成竹在胸!
  冰晶散去宁楠正在卫无涯之前,这一下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在卫无涯嗜血双眸紧盯猎物,杀性正盛时忽然出现,即使卫无涯也猝不及防。
  三绝箭发,再发,又发。宁楠压抑许久的九绝箭在空中划出碧绿的流光,两人距离极近,宁楠又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九剑转瞬即至卫无涯面门。
  黑白郎君应变极速,双剑交剪护住面门。碧玉箭九箭连环轰击在剑身上,将卫无涯击得连连倒退。
  这一幕就发生在混战之地,无数神州修者看得一清二楚,对黑白郎君的切齿痛恨让他们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
  “找死!”卫无涯厉声怒喝,双剑一绞剑光如龙,正是引斥交间的法则之力。
  这一招宁楠也已见过多回,若是正面对决还不容易应对,此刻卫无涯却是仓促出手,一招一式更是尽入宁楠计算之中。
  太阴之女横过弓稍在空中虚点,正是阴阳双剑将发未发时最薄弱处!
  引斥交杂的空间里忽现一片虚无,锋锐幼细的弓弦顺着双剑的空隙破门而入,划断卫无涯双臂,顺势又在他胸前留下道触目惊心的血口子!
  卫无涯撕心裂肺地惨叫从空中落下!
  宁楠怔住,她本拟这一招亦会被卫无涯闪开,还准备了数道后手,绝未想到会如此顺利!
  更让她不明白的是,卫无涯分明可以架开,却在两人双掌交错时一招未出,反向她手中塞入一颗储物戒!
  错愕仅只一瞬,卫无涯胸骨尽断,可怖的伤口在空中留下一片血幕。宁楠急急落下地去张开手掌问道:“这是什么?”
  凌厉的真元不停地切割身体,剧烈的疼痛让卫无涯面色苍白,却依然带着那诡秘莫测的笑容,眼角一瞟空中的血红魔眼道:“那东西的……破解之法。杀了我……就去戳瞎它……立不世之功!”
  宁楠瞬间明白了什么,大大的杏仁眼眶中泪水满溢,滴答滴答地落下地来。
  “莫哭……傻丫头……一哭,我的苦心便白费啦!”
  卫无涯胸前血如泉涌极为虚弱,强忍着一口气嘱咐道:“神州诸多门派昔年恶事均已曝光……连各大顶级宗门都未能幸免……这些门派再无一统群雄之能!仅有阴阳门未涉及千年前惨案……现下门中唯一的污点便是我啦……杀了我……阴阳门从此干干净净,再破除血红魔眼,便是照耀神州的不世之功!有这一份功绩在手,万载之内无人敢打阴阳门主意!我给你们布下这般局面不容易……万万把握时机……不可犹豫!这一份万世基业,望你们好好打理,莫再重蹈覆辙……”
  宁楠泣不成声,幸亏四周依然喊杀声震天。
  此刻她才明白卫无涯始终在战斗中对自己言传身教,为何对神州修者下手毫不容情得甚至颇为多余。
  孤身一人陷入西华魔宗,苦心积虑想要恢复师门荣光,在认可林风雨,宁楠等新生一代的能力与潜力后便改了主意,做出两手准备。
  决战中南宫紫霞力斩步夜风,神州胜势刚成便果断选择了牺牲自己。
  而之前所做的一切,均是为了让自己的牺牲为师门复兴更增一分光彩……
  而将胸中所学尽皆传授之后,他再无遗憾。
  面对这个坚韧果决到极点的男人,宁楠如何下得去手?“师祖!呜呜呜……”
  “傻丫头……哈哈,这声师祖叫得可甜……代我转告掌门,日后教授弟子可以我为戒,牢记天地有正气的祖训,莫要胡作非为!若是掌门应允,无涯还想重列门墙。……只是牌位上不可刻写名讳……师祖不成啦……快些动手……莫要辜负这一片苦心经营……去做你该做的事……”
  宁楠的娇躯挡住手中动作,双掌抚心以示无上尊重:“师祖的教诲,楠楠定一字不忘!”
  “莫要与叶仙侯硬拼,切记,切记!”
  卫无涯闭上双目生受了宁楠一掌,面容间不见痛苦,那诡秘莫测的微笑反倒越发醒目,只是外人永远也无法知晓个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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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161章 天子匹夫
  “给我滚回鬼界去!”巨大的符文法阵激发,太乙三才锁仙阵华光笼罩之内的鬼界大军开始变得虚化起来。
  战场的变化令人措手不及!
  西华魔宗两大台柱魔尊步夜风与大护法卫无涯转眼间先后身死道消,魔界大军气势为之重挫。天鬼王洛芊芊开启的两界通道更是给了致命一击。
  魔界大军尚且如此,鬼军则更是不堪。
  他们驾临神州本就多受大力鬼王蛊惑,纯是为了占便宜打秋风,如今始作俑者大力鬼王已死,领军人物洛芊芊又调转矛头,更兼神州已有两名元婴巅峰腾出手来……
  两界通道一开,堪称个个争先恐后奔去。
  这一行当真是晦气至极,大亏本钱陪到了姥姥家!
  宁楠收起卫无涯尸身抹干眼泪,化作一道虹光向血红魔眼飞去。
  血红魔眼正是能对抗杏黄旗的重宝,也是魔界大军进攻神州最重要的依仗。此宝一旦破去,杏黄旗将照耀神州天地,魔军再无神州修者之能。
  巨大的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血色瞳仁中射出一道光柱盯向宁楠,其中血红色的光芒弥漫得如同粘稠的液体。
  纵是太阴之女亦被照得头晕目眩,心头无比烦恶,一口真元险些提不上来掉下空中。
  身后一声凤凰清吠响起,血红光芒似被吸走般淡薄许多;又一阵琴音叮咚,似幽泉抚过心头,烦恶消减。
  南宫紫霞与易落落联袂而来,三女携手同向血红魔眼飞去。
  “这是血魔之气,至凶至恶,紫儿姐姐不可再行吸入了。落落护持你们过去即可。”
  鬼界大军正逐步被传送回恶鬼界,莫非凡接过易落落的中军大旗开始围剿魔界大军。
  易落落出身天魔宗,对一切魔宗功法再也熟悉不过,此刻前来助阵正是最佳人选。
  南宫紫霞回望母亲怀抱的云蕊尸身,摇头道:“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
  又朝二女嫣然一笑道:“煞魔之气都吃得多啦,还差血魔之气么?放心!姐姐还挨得住!”
  “此举后患无穷,那血凤也不是甚么好物事,紫儿姐姐又何必如此……”易落落一手拨动琴弦荡出静心琴音,一边劝道。
  南宫紫霞此前便以借血凤吞噬魔气之法对付魔天煞神大阵,身体恐已不堪重负,如今再吸入血魔之气,若是化解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怕个什么?你们林大哥阳元至正至纯,人家还不来担心呢。”
  南宫紫霞咬唇媚笑:“这一下是真伤得狠,楠楠莫怪姐姐要占个先,待吃得饱了才可分你一口。落落呢若还放不下天魔宗,嘻嘻,那只好干瞪眼啦!”
  二女齐声啐了一口,提气凝神顶着越发浓厚难行的血红光芒向魔眼飞去。三道靓丽倩影渐渐被血光淹没消失不见……
  局面反转,被压死的神州大军开始反扑,或许是近年来始终处于劣势被压得太狠,也或许是被揭露的丑事太过不堪而急于抹去,神州修者万众一心。
  此时甚至不需天盟下令,各家门派便已再无任何异心。
  几乎每一家门派都传下勇往直前一步不退,不留任何活口的命令。
  除了天狐一族弃械投降,莫非凡手下容情着人看管留由扶语嫣处理之外,其余均下手不留任何活口。
  战役进入最后也是最血腥惨烈的绞肉机阶段,魔宗修者败局已定,贪婪的掠夺之意褪去,刻骨铭心的仇恨再度占据了内心。
  自爆元婴与金丹的炸响声频繁响起,成片成片的修者化作飞灰。
  甚至帝刀霸剑,玉芒,噬魂,擒龙客等五名元婴巅峰也在遭遇围攻,脱身无路时果断自爆元婴,换取上官,端木两位家主,五鹿大师,天机子四位高手的性命。
  十二祖巫精魂雄姿如山各持法阵,扶语嫣不愧洪荒血脉妖族之主,此物在她手里远比林风雨运使起来契合得多。
  有苏不言现出天狐真身左冲右突,身影几在夜空中化为一道白光。然而九星困龙阵巨龙口衔晶丝紧紧追击。
  “语嫣,求你饶我一命!”
  天狐之王肝胆俱裂,背叛神州已为千夫所指,如今又被魔宗遗弃。
  一如此刻陷身天图,星海茫茫虽大,又哪有容身之所?
  七星剑霞光灿灿照耀中天,星光点点洒落阻住天狐之王云路,诸阵合围!
  扶风葫芦已被祭在空中,寂寂星空又添阴风呼啸,内有无数冤魂惨烈哀嚎:“去向被你残害得走投无路的同族赎罪去吧!”
  ……
  魔宗仅存的啸天与肖钰同时遁走不知去向。
  待一片茫茫血海消失,人们才发现梨花洞主王天翔被吸成一具骷髅,至死仍是拼力支持的顽强身姿……
  不少正直之士心中暗叹,一场灾难延祸千年,如今更以这样一种方式收场。
  于整个神州而言都是一种巨大的悲哀:被视为仇敌的魔界大军真的都该死么?
  他们中很多人或许都不是穷凶极恶之辈,甚至可能是良善之人。
  可到了如今这种地步,究竟谁对谁错?
  自诩正义的一方又何尝不是满手血腥……
  说来说去这仍是一场神州内战,待大战落下帷幕,留下的是满目疮痍的大地,以及数也数不清的尸身。更不知神州大地要多久才能恢复元气!
  随着血红魔眼闭上恐怖的瞳仁,神州大军在仅存的几位元婴巅峰真人带领下围剿魔宗,逐一消灭。而鬼军的传送也到了最后阶段。
  天盟修者打扫战场,收集同门的尸身。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满地残躯里有他们的朋友,师长,甚至爱人子女,一场劫难落幕留下的是刻于每人心头难以愈合的累累伤痕。
  先人之过,后人承受,这一场灾难的惨痛更甚于千年之前。此劫过后如何收场,即使再卑微的幸存者都不免陷入沉思。
  空气中的血腥仿佛化不开的粘稠液体,悲伤的幸存者们甚至来不及寄托他们的哀思,天空又传来连珠炮般的炸雷声响。
  虚空中“皇天雷殿”忽然显出巨大庞然的身影,自三江之地迅速飞至出云山,弥漫的血气汇聚成无数气柱涌向皇天雷殿。
  看形势,谁都明白最后一道贯通天地的血色光柱即将升起,最大的劫难接踵而来。
  “都走!快走!藏起莫要出来!”宁楠提气娇喝,声盖雷霆。
  第九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整个神州大地都颠了几颠,正痛苦地哀嚎!
  虚空中一只赤红藤条冲天而起,如钢刀般插入天空,扎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通天血藤蠕动着猛然从指头粗细变作一只大浴桶般,在神州结界间硬生生撕裂出一道缺口。
  “愣着干什么?赶紧躲得远远的,留下来送命么?”震撼人心的天地异象让幸存者们甚至回不过神来。南宫紫霞不得不再出声断喝。
  神州修者做鸟兽散去,除林家诸女外,仅有谷虚真人,难沱大师与洛芊芊留下。大地的震颤越发频繁猛烈,恐怖的天地威压压得人透不过起来。
  “怎么办?林大哥还没出来!”叶仙侯降世在即,别人能走,诸女总不能撇下林风雨在关键时刻离去。
  莫非凡摇首挠头连连叹息:“真是麻烦!没办法我去挡一阵!”
  一抹冷汗止不住滴落,可想而知心中的恐惧。
  “你们也先藏起来,这老鬼不是善类,若要对你们出手我无能为力。”
  “还是一起吧。老鬼就算不敢动你,若是直扑夫君才是要糟。咱们联手总算能相互照应多份实力。”
  南宫紫霞纵使胸腔砰砰直跳,还是咬牙坚持不允。
  莫非凡不住抹着冷汗:“麻烦,麻烦。林老弟你倒是快些,妈的,你家中几位娇妻不听话,老子真保不住啊。”
  神州如鼓,血藤如槌,血藤每蠕动涨大一分,便如重槌擂响大鼓。
  沉闷的巨响压得人窒息,即使在场几位神州最强者都无法在空中支持,只得落下地来护持于林风雨闭关的小院旁。
  “咔嚓!”
  长空终于被撕裂出一个大口子,一名男子攀着通天血藤从缺口中现出身影。
  身量清瘦,头戴冲天冠,身着覆体黑色法袍,胸前绣着一只正淌着鲜血的巨大骷髅头。
  男子模样有些狼狈,冲天冠歪向一旁,原本当是一丝不苟的束发此刻也凌乱披散,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神威内藏的法袍也撕裂出三道缺口。
  若是秦薇在此定能明白,损毁的皇天雷殿与北海隐窟还是给叶仙侯带来巨大的麻烦。
  纵使如此,叶仙侯还是展现出与神州人截然不同的气质。
  即使修习鬼修功法,瘦骨嶙峋面色苍白,也掩不去举重若轻睥睨天下的不凡与高贵。
  这是一如凡人见到元婴修者般,奉若天神的感觉。
  不,比起凡人见到元婴,她们与叶仙侯的差距还要更大,大到无法形容,直入渺小一人之于宇宙一般……
  “不可阻挡。”
  留在出云山的林家诸女心中同时泛起一般想法,甚至在大乘仙人的风采下自惭形秽。
  仅有莫非凡左顾右盼不当回事,见过血河鬼王的洛芊芊不曾挫锐。
  叶仙侯微一皱眉,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皇天雷殿需要修补,北海隐窟更是千疮百孔。
  他举目远眺道:“血凤在你这里?好大的胆子!”
  不经意间一挥手,空中一股大力降下,南宫紫霞毫无抵抗之力被凭空抓起。
  宁楠睁开叱目神光,竟看不清虚空中一丝一毫真元流动的轨迹。
  南宫紫霞就如同束手就擒自行向叶仙侯飞去一般。
  境界上天堑般的差距让人绝望,宁楠与扶语嫣一挫银牙急速升空,却被一道墨色光影挡住去路。
  莫非凡现出麒麟身虎着脸道:“当着小爷的面抓人,你在灵界还想不想混了?”
  叶仙侯洒然一笑:“若是你家师长在此本尊还卖上几分面子。你一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又当如何?本尊也不欲与你为难,速速退去!”
  叶仙侯右掌一探抓向南宫紫霞却扑了个空,虚空中出现一个法则之力弥漫的奇异黑洞,南宫紫霞身形消失不见,片刻后现于叶仙侯头顶。
  紫青宝剑剑尖上浮现两颗棱彩斑斓的剑晶,剑意大盛如雨丝般落下。
  宁楠手中不停碧玉箭连珠般发出,扶语嫣祭起妖王印,十方妖王虚影咆哮而出。
  三大元婴巅峰同时出手威势惊人,难以想象神州何人能挡?叶仙侯却云淡风轻般一摆手。
  黑袍上骷髅头离体而出,大口一吸将剑气吞得点滴不剩。
  宽大的袍袖无风自动,碧玉连珠箭落在袖口里如石块坠入大海。
  凶威赫赫的十方妖王虚影被他锐目一瞪,竟痴痴呆呆声息全无,驯如小猫。
  “太阴之女,七阴凤体,先天天狐?神州倒是出了不少人才,不枉我费尽心思布局千年。便只你们三人已值回票价!”
  叶仙侯笑吟吟大感满意。
  脖颈后突然伸出一只白骨大手。
  分明只一只骨手,宁楠,南宫紫霞,扶语嫣却均觉得是向自己抓来。破空风声大作,三女气息大窒不敢抵抗,纷纷躲避。
  骨手似是一化为三,从不同方位攻来,三女被迫反向奔逃竟被逼在一处。骨手五指齐张要一把捏下。
  莫非凡大急,这等灵界大乘运使真元法术之法他当然识得,但境界所限无力破去。情急下喷出三口青翠真火,左蹄一伸朝叶仙侯蹬下。
  叶仙侯死灰色的瞳仁一凝:“不来拿你,你却要来为难!真当本尊怕你不成。”
  他大口一张喷出死气弥漫的苍白火焰,两处烈焰一对,青翠的生命之火被迅速吞没。
  叶仙侯飞起一掌拍在麒麟蹄上,莫非凡惨呼一声,左臂迸出无数伤痕血流淋漓。
  苍白死火与白骨大手毫无阻碍,一烧莫非凡,一拿三女。
  空中忽现千朵金莲,弥漫亭亭如伞盖护住危机中的四人,被白骨大手抓上,苍白死火焚烧,金莲纷纷凋零飘落,片刻少去半数之多。
  谷虚真人双目翻白,再拿不住杏黄旗从空中失重掉落。
  虚空中另一股苍白烈焰烧起,隐含梵音。又一道白光闪烁直映叶仙侯。
  灵界大乘不慌不忙,法袍胸前骷髅头再现吞没梵音烈焰,一手虚指白光将它定在空中:“白骨佛法?圣君座下天鬼王?”
  “狗贼!还记得我吗?”洛芊芊咬牙切齿怒目娇喝!
  叶仙侯定睛看了一阵:“原来是你。”
  得难沱大师与洛芊芊一阻,三女与莫非凡齐发极招阻住白骨大手急急后撤,气息散乱均显疲态。
  叶仙侯以一敌七兀自游刃有余,显然未尽全力。纵是驾临神州境界被界域之力压在元婴巅峰,仍是高高在上犹如神只般不可战胜。
  七人虽是神州顶尖儿的人物,但在叶仙侯看来,神州也不过是一处破落的小山村,其中出类拔萃者也没甚了不起。
  而他犹如夜空中华丽璀璨的天皇巨星,绝非一方下界所能想象的遥不可及。
  他并非天命之子,此刻,他犹如上天之子!
  “你违反圣君之命魂飞魄散就在眼前,还敢对本尊出手!”叶仙侯嗤笑道:“也罢,你是圣君座下自由圣君处置,本尊不与你一般见识!”
  又对南宫,扶,宁三女道:“你们是乖乖束手就擒还是等本尊出手?跟了本尊也不亏了你们,自有无数好处……”
  “呸!”南宫紫霞抹去嘴角鲜血露出银牙笑道:“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痴心妄想!”
  叶仙侯伸出一指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一手地狱刑经许久未在神州出现,便用你来唤醒本尊的凶名!”
  “地狱刑经”尚未出手,南宫紫霞便觉汗毛倒竖。
  细长苍白的手指远远望去仿佛一只吐信毒蛇,南宫紫霞毫不怀疑这一指发出,便能让她如万蛇噬身如坠地狱。
  大地忽然发出苍茫的回响,自蓝剑山庄中泛起延绵金色霞光延绵万里。
  叶仙侯心头一震,自踏入神州来首次露出惊异之情。
  金霞中一名男子冲天而起,剑眉斜飞目若朗星,只面上怒火熊熊!
  “神州天命之子?”叶仙侯点点头:“比这几个强得多。”
  林风雨屏息凝神挡在三女身前道:“欺凌女子算什么本事,你的对手是我。”
  “嗤!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叶仙侯哂笑一声,白骨大手化作一柄骨剑:“好了不得么?本尊乃上天之子,才是决定神州命运的天子。”
  “我承认,和你比起来我什么也不是。”林风雨不带丝毫情绪道:“老鼠急了咬猫。你当我是个不知死活的匹夫无妨。”
  叶仙侯平举骨剑:“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激怒了本尊,神州没有好下场。”
  在这片大地,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神州之主,世界君王!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神州的一切有形无形之物都是他的臣子,神州世界之神都不例外,也包括林风雨。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林风雨凝视着威压可怖的骨剑,此剑一出,似乎天命都离他而去,叶仙侯手持的仿佛是天子之剑,剑尖所指,天命归心!
  连世界之神也不得不战栗拜服于地。
  林风雨双臂一摆左刀右剑:“匹夫一怒,血溅五步!惹怒了匹夫只有杀与不杀,不分天子与平民!”
  虎腰旋扭,剧烈的风声如同狂徒末路拼死抵抗——破天一刀!
##第四卷 第162章 渡厄·重逢(大结局)
  飘渺的天命摸不清道不明,有时像人心一样善变。
  就如外来者的侵略大军整装待发时,抵抗者会武装起来积极备战,领军人物得到不遗余力的支持呼风唤雨。
  两军交战,侵略者展现出高出数筹的绝对实力时,抵抗者的人心就会犹豫,惧怕,分离,对领军人物的信心出现动摇。
  然而侵略者的残忍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一个不留寸草不生!领军人物复又展现出强大的实力,希望之光便会重现,天命再度重新聚集。
  若说此前尚未刺刀见红,抵抗者心中始终存有犹疑与侥幸,此刻便再无任何退路。
  破天一刀!
  天命所向成为天命所归,神州世界之神的意志再无一丝杂念,整个神州的力量汇聚,化作刀光。
  刀光如雪,叶仙侯屈起薄皮包骨的枯瘦手指对着刀光一弹。
  所向披靡的刀光如同融化的冰面般出现道道龟裂快速溃散,天命所归的破天一刀也不过逼得叶仙侯动动手指而已。
  骨剑遥指爆出一道如墨黑光,死气仿佛吞没了大地!
  “避不过去!”林风雨只觉周身气机被牢牢锁定,死亡的危机扎得他汗毛竖起。自降世以来,叶仙侯首次认真出手便让神州天命之子束手无策。
  大旗猎猎翻卷,千朵莲花浮现空中亭亭如伞。
  紫赤青白粉五色莲花花开正艳,更有一派扑鼻异香氤氲朦胧,或清新,或暗幽,或纯冽,或浓郁,更有一股如叶仙侯般的死气骨香。
  宁楠,南宫紫霞,扶语嫣,易落落,莫非凡,难沱大师,洛芊芊围绕杏黄旗盘膝坐定全力运使真元。
  骨剑黑光穿透花香,又削落一片莲花方至消散。
  七人一同呕出鲜血,易落落修为最低,脸上瞬间布满病态的嫣红。
  南宫紫霞心中不忍亦无可奈何道:“落落坚持些!”目光急扫爱郎与叶仙侯又道:“还不到时候,大家千万忍住。”
  五色莲花中林风雨双手飞舞,无数刀气剑气在身周凝结,刀光如云,剑气如雨!
  宛如一场雷云正蓄积着刀剑风暴。
  天地间响起神州众生之声犹如山呼海啸!
  即使受界域之力的法则束缚,叶仙侯依然强大得难以抗衡!出声便是金口玉言,出手便是煌煌天威。
  林风雨正在直面不可抵抗的对手,他的家人亦在身后给予最鼎力的支持。
  她们是他最坚强的后盾,也是最大的牵挂。
  此刻不能退,不能停,唯一的胜机只在前方,唯一的生机也在一往无前。
  刀剑雷云陡然狂躁,青天白云里仿佛被泼了一团浓墨重彩,迸溅出青光万道,锐芒千丈。
  画卷中忽现一道不合时宜的白光,阵列齐整的刀剑雷云运转立刻别扭起来,圆转如意的合击立现斑驳破碎,现出蛛网般的裂痕。
  骨剑所指之下,浑然天成的雷云风暴处处是破绽,刀不成刀,剑不成剑!
  境界的天壤之别以外,连法宝神兵都差距巨大。唯有杏黄旗!
  五色莲花迎风摇曳,受白骨剑光一击,七人又吐朱红。
  眼见白骨剑光又至,林风雨爆喝一声升空而起!杏黄旗虽是跨界至宝,也挡不得骨剑连番攒击,七人以硬碰硬更是挨不住,他不得不舍身为饵。
  剑光逼来仿佛划破了空间。
  间不容发之际林风雨手结法印,足下亦剑气升腾竟开出一座剑田!
  龙吟之声大作,一只鳞若刀锋,角似钢枪的青龙自剑田中怒啸而起,龙口大张咬住白骨剑光……
  “啧啧,真是不赖,真是不赖!元婴境界能将法则之力运用到这等地步已是极致啦!阵眼的那个是不是慕容世家山河印?这是只能拼命了?”
  灵界叶仙侯降世的洞府外,一阵轰然巨响过后护山法阵溃散,七名修士鱼贯进入洞府围坐在通天血藤撕裂的两界通道缺口处。
  “刘师兄!你倒是快些,林小子撑不了多久啦!”范青山大呼小叫,盯着通天镜急急呼唤。
  行二的刘柏舟满头大汗,双手按在通天血藤上,一身真元鼓荡如潮涌。真元显是已运至十成,无力发话只能狠狠一瞪眼。
  两撇鼠须甚为滑稽,行五的欧放歌道:“想来我阴阳门世称幽泉子的二师兄都无可奈何,那便只有四师兄方有此能为!不如四师兄来试试?”
  “去去去!”两人打趣惯了,范青山翻起白眼:“下了注赌叶仙侯能一统神州,你要偏帮外人了不成。”
  欧放歌一摊双手:“我发自内心期盼林小子能做掉叶老鬼,然而……有些痴人说梦!”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不能成也是命数。我等尽力而为便是。阴阳剑自可助林风雨一臂之力,也要他能逼得出来才是。”
  白须白发的灵界阴阳门掌门朱牧逸凝神观看通天镜淡然道。
  “成了!”
  通天血藤上泛起七彩霞光一闪而没,刘柏舟撤回双掌一跤坐倒,抹着额上汗水道:“林小子,能不能助你一臂之力,便看你有几分本事啦!”
  林风雨开启“法则之网”!压阵的山河印被衔于青龙口中熠熠生辉,无数种法则之力于剑田凝结,杀气大盛。
  白骨剑光被青龙咬断,叶仙侯收起骨手取出一面幡来。
  那旗幡可怖之极,旗杆由十根人的手臂骨制成,通体洁白如玉。
  旗面漆黑,若是细看定能发现竟由人皮精炼之后提取一小块,片片缝制而成。
  也不知这一面幡害了多少人命。
  叶仙侯摇动旗幡,天空中黑云滚滚将他身躯包裹,无数白骨骷髅露出白森森的牙齿桀桀惨笑,为首的一个骷髅头竟有一人多高,不停开合的上下颚让牙齿敲击不断,磨牙声便令人毛骨悚然。
  白骨幽魂幡一现,林风雨声势立挫!
  但见他脸色惨白,身躯止不住瑟瑟发抖如坠恐怖梦魇。
  这件法宝曾让灵界阴阳门高手范青山借用替身傀儡放逃得一命,若不是神州界域之力压制,只这一摇晃,十个林风雨都送了性命。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
  难沱大师念起雷震佛音,令林风雨得片刻宁静。
  林风雨不敢延缓,剑田中剑气冲霄而起没入黑云!
  山川草木鸟兽流水浮云雷霆……
  神州一切的力量汇聚于此,千般法则之力如波涛奔涌,构建成一张法则大网。
  黑云中骷髅头连成一尾巨蛇在剑气丛中来去穿梭!法则之力道道溃散。
  在灵界大能叶仙侯眼里,法则之力不足为奇。
  倒是这一张由法则之力编织的大网不容小觑,毕竟身处神州境界遭到压制,倒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之感。
  林风雨已降至地面,神州世界之神籍由大地为引,源源不断地朝他输入力量。
  剑田中青龙怒目圆睁与骷髅巨蛇撕咬在一处,被压在身下的青龙不一时便遍体鳞伤,它酣战不休龙鳞片片竖立,亦划碎不少骷髅头。
  即使得扶语嫣先天真阴之助,林风雨修为已达神州世界所能容纳的巅峰。
  然而论起真元之浑厚,操控之精巧与叶仙侯依然有天壤之别。
  能支持至今,所依者唯神州天命,借一方世界的力量抗衡而已。
  青龙溃散,骷髅巨蛇虽添了不少伤痕却不损威能,正向剑田扑来,大口中幽暗森森仿佛深不见底。
  山河印升起金色敕令,上书四个大字“法网恢恢”!
  南宫紫霞娇喝道:“动手!”
  护持杏黄旗的七人一同喷出本命精血,旗面招展出万朵五色莲花架住骷髅巨蛇。
  骷髅巨蛇左冲右突,利口白牙咬得莲花朵朵凋零。七人身躯剧颤咬牙艰难支撑。
  金色敕令升空,剑田里的法则之网发出爆裂巨响,似在酝酿一场风暴。
  而护持杏黄旗的七人自易落落起,纷纷支撑不住掉落在地下,再挣不起身子。
  林风雨接过杏黄旗,千朵金莲再开护佑山河印金色敕令!剑田中交错如网的法则之力终于酿成一场弥天风暴。
  空中现出密布的蛛网,仿佛神州大地承受不住这两股威压的碰撞,即将在恐怖的威能中被冲刷瓦解。
  诸般法宝招式均无功而返,法则之网也难敌叶仙侯神威。“法网恢恢”已是最后一招林风雨自是心知肚明。
  狂徒末路,也再无退路。
  骷髅巨蛇张开巨口咬下之时,山河印内里迸发出道道光柱,奇的是光柱首先肢解的便是山河印。
  法网恢恢正是形势极端恶劣时的极招,法则之网自爆!
  山河印本为慕容世家镇派之宝,与众不同的是非金非铁,由众生愿力而成。
  此刻的山河印绝非庚金山庄一庄修者的愿力威能,而是神州一切的愿力所注,正是凝聚了这方世界力量的最后一击!
  “法网恢恢”几乎引发了一场虚空风暴,空中出现一个直径十丈方圆的奇异黑洞,似是这一块被黑暗吞噬消失了……
  当山河印消失,法则之网溃散,骷髅巨蛇亦渺无踪迹。
  叶仙侯灰头土脸勃然大怒:“毁本尊法宝……本尊定将你等抽取生魂,以祭白骨幽魂幡!”
  林风雨心中发苦,转身向七人强颜笑道:“你们快走。我去对付他……”
  宁楠急道:“不可硬拼!留待有用之身来日或有转机。”又传音将卫无涯之事告知。
  林风雨慨然摇头:“不成的。你不明白,叶老鬼刚刚降世肉身尚未完全适应神州。若等他适应了……快走!不必管我。”
  言毕双手抄起杏黄旗升空而起,心中已存必死之念。
  法则之网炸不死叶老鬼,世界之神似乎也消耗殆尽气息奄奄,手中再无一物可为依仗,也只有拼却性命盼能同归于尽!
  白骨幽魂幡是叶仙侯本命法宝,毁去之后也是元气大伤,更加怒不可遏:“便以阴阳门镇门之宝取你性命!”
  杏黄旗旗面招展,在林风雨手中威能不凡。
  他元气大伤也不愿再行虚耗,索性取出一金一灰双剑至宝来!
  “动手!”灵界阴阳门七子同时手按通天血藤,庞然无极的真元与神念顺着两界通道缺口涌下……
  神州世界被撕裂的缺口处,通天血藤周围爬满电光,降临神州后便悄声无息向叶仙侯袭去。
  世界之神的意志又陡然振奋,天地晦暗,目不能视物,神念尽被封锁。
  神州大地残存的力量在这一刻全数使出,连叶仙侯也恍若置身虚空般毫无感知。
  封禁之力仅只一瞬,这便够了!
  降世的力量经过界域之力大为损耗,击在叶仙侯身上仍让他喷出口黑血,阴阳剑拿捏不住脱手飞出,其中蕴含的叶仙侯神识被抹得干干净净。
  异变陡生,林风雨反应奇速,飞也似的向阴阳剑抓去!
  灵界阴阳门七子全数趴伏在地难以动弹,范青山喘着粗气盯死通天镜哈哈大笑:“林小子,能帮你的便这么多啦!接下来看你……我操,这是什么鬼?”
  只见通天镜中阴阳剑自行一扭剑身未入林风雨手掌,反倒迅速缩小如两根绣花针没入他双目中……
  林风雨趴跪着嘶声惨呼,无数声音在脑海里炸响,如魔音贯脑!眼中的疼痛仿佛深入灵魂正炙烤着神识。
  叶仙侯忍着翻涌的血气祭起白骨剑急刺林风雨。
  杀气近身,林风雨强忍几欲令他昏厥的剧痛抬头睁目,朦胧视线所及的白骨剑前一分处现出一黑一白两颗光点,其黑深邃,其白刺目。
  黑白光点一现,白骨剑忽然停止不动。然而在通天镜中看来,并非白骨剑不动,而是整个神州世界都已静止……
  不过三息,白骨剑一如从前急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在穿过黑点时方向发生偏转,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刺落空!
  “掌门师兄……这是……这是……我没看错吧?阴阳剑有此等威能?”范青山结结巴巴,不住揉着眼睛。
  朱牧逸亦是目瞪口呆:“你问我?我他娘的问谁去?”罕见的神情话语,让人忆起继承掌门之位前,这位老兄也是豪放不羁之辈。
  “错不了!时间与空间操控之术!”刘柏舟虚弱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叶老鬼死定啦!这一场赌局老子大发特发,再买十来座山头都不在话下!你们几个谁也不许赊欠赖账!”
  范青山脸上兴奋得难以言表,正是资深赌徒买中冷门后的欣喜若狂。
  黑白光点迅速扩大,叶仙侯被光芒射住失神落魄直到被光点吞没。
  待他再回过神来时,已落入一处茫茫无边无际的空间。空间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声音,没有万物,甚至没有颜色,只有白!
  雪白,洁白,苍白或是灰白,什么都不是,褪尽了所有色彩,只是白!
  天地混同,除白之外一无所有!
  从通天镜中看去,十丈方圆的白光圈外笼罩着一圈拳头粗细黑光,仿佛日食一般。
  “黑光构建空间世界,白光控制时间。这……这是……十八层地狱最底层——无间地狱!”
  刘柏舟精通地府阴阳轮转之术,时常出入阴曹地府最是熟悉不过,一眼便知!
  叶仙侯陷入白色的空间,混混沌沌迷迷蒙蒙,不知身在何处,也不知何路可出。
  他竭力飞行望不到彼岸,竭力嘶吼听不见生意,运使诸般道法全落在空处。
  这个世界什么都没有——只有白!
  时无间,空无界!
  只盘膝而坐渐渐宁定的林风雨知道,这一方由他双目中阴阳剑控制的世界,时间正在飞速流转,渐渐消弭叶仙侯的寿元——修者寿命绵长却终有尽头。
  随着阴阳剑越发融入于他,白光空间里时间的流逝速度越发迅速……
  “刘师兄,你当年可发下大愿来着,说林小子若保下神州不介意再送一份大礼。阴阳门人一言九鼎,可不能不作数!”
  范青山笑吟吟接过一只储物戒,清点完毕脸上笑意越发盛了。
  “这份大礼是甚么?还请师兄告知一二,师弟好奇得紧。”
  “我去地府提个魂魄来,给林小子送去!”刘柏舟满脸不耐,抽搐的颊边肌肉似乎还在肉疼输出去的家当。
  “无涯那孩子很不错,你把他带来灵界,我亲自教导他。”朱牧逸闭目发话。
  刘柏舟勃然变色:“掌门师兄,你当地府是我家开的么?想提人便提人?当年提了林小子便费了无数心思还折了寿元福祉,从此一背到底赌局尚未赢过。现下要我一提两人,还提来灵界?那岂不是……”
  朱牧逸不耐烦地一挥手:“分光云界旗,离合神光,万剑金鼎,璇天紫金葫,六阳神光罩,玄阴寒犀灯,宗门七宝,除了阴阳剑你自选一件去。”
  “两件!”刘柏舟寸步不让。
  “罢了!事儿办妥后自去挑选。”
  “哦,那我去了!”
  仙界天宫,垂帘后的男子看不清身形,只有威严的语声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应劫之子已生,你便去神州走一趟探查明白。若有机会,就地格杀亦无不可。”
  跪伏于地的男子不敢抬头:“遵旨!”
  “麒麟圣土先行一步已遣后辈下界,四界之主背地里小动作也不少。朕不方便出手,你到了神州不可莽撞行事,应劫之子非同小可,不破他天命难以制服,切记!”
  “微臣已将神州世界打听明白定小心行事,此番下界正是天宫惯例当不引人注目。”
  “着你做游界巡查自是亏待了你,待功成之后再行封赏。去吧!”
  岁月悠悠,林风雨睁开双目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陈设,简单清雅而别致,一看便知是秦冰按他喜好布置。
  此刻他正全身赤裸侧身卧着,一位熟美妇人正背对着他揉搓手中的方巾。
  美妇垂手弯腰,艳红宫装掩不去玲珑浮凸的身段,尤其微撅的丰臀又宽又翘,视线里依稀见她梳着凌云髻,插着只金珠发钗,显是精心打扮而来。
  “柳姐姐!”喉音嘶哑,一如浑身的酸痛,已不知昏迷多久未曾活动。
  柳若鱼身形一僵,随即狂喜转身,玉腿交错扑将过来:“你醒了!”
  林风雨无力地点点头,吐出口胸中浊气,体内真元运转不消片刻便恢复些许精神:“我昏迷了多久?”
  柳若鱼手持方巾为他抹尽脸庞:“杀死叶仙侯用了两年,又昏迷了三年三个月!可算是醒来啦!”
  艳唇扁了扁,一边落泪边赌气似的甩下方巾:“醒来了,不给你擦,一会儿自己去洗。”
  见爱郎连连挣扎欲起身,又忙不迭地扶住他肩头帮上一把。
  林风雨站定身形稳了稳,不住扭腰活动道:“这么久。难受至极……”手脚酸麻浑身乏力,想帮柳若鱼抹去泪痕,却拿捏不准抹在她高挺的鼻梁上。
  两人失声而笑,尽在不言中……
  屋外白雪皑皑,出云山正银装素裹。
  “冰儿接掌了天盟盟主之位,近日里需定下条规,她们都帮忙去啦。须得过两日方回。一家俱在,不必担心。”
  柳若鱼托住林风雨腋下陪他活动筋骨,述说近年情形。
  “云宗主的伤可好些了么?”虽隐有猜测,听柳若鱼亲口说出方才彻底放下,旋即又担心起云蕊来。
  柳若鱼目光一黯,终知隐瞒不过:“紫儿出关前,蕊儿为了拖住步夜风油尽灯枯,已是去了……现下和你大哥葬在一处。”
  林风雨一怔,不由悲从心来摇头落泪。
  “不必哀伤。她也知你心意,临去前还托我给你道个谢。”柳若鱼柔声安慰道:“她还说找你大哥去啦,我总觉那不是玩笑话。”
  看着林风雨不解的泪眼,柳若鱼道:“蕊儿说她想找便一定能找着,不知怎地,我便信她定能找着。至于原因,我也说不上来。”
  林风雨叹息一声:“她从未放下过大哥,或许也是一种解脱……生不能入门,此刻同穴,倒该为他们开心才是。”
  “你能那么想便好。或许现下他们已在何处重逢,又或者姻缘簿上有名,转世投胎要做夫妻也说不准。”
  柳若鱼悠然神往:“你大哥的仇已报啦,我的心愿已了。纵有来世,他也该倾心爱着蕊儿,我的恩怨也已彻底了断。现下起我也不再念着他,一心一意做你的妻子。”
  “真能放下?”
  “什么叫能?已然是了!”
  林风雨展臂将美妇搂进怀中道:“这件事我从未后悔过。即使大哥复生,当面我也是这一句,想来大哥也能体谅。姐姐,我想去拜祭他们……”
  柳若鱼将爱郎抱得紧紧的:“那也不忙,你安心调养两日,等姐妹们回来了,一家人同去拜祭便是……”
  两日时光转瞬即过,林风雨与柳若鱼立于蓝剑山庄山门口等候。
  天边虹光弥漫烟霞灿灿,诸女一同落下现出身形,说不清劫后余生的激动与美满。
  “落落呢?”诸女俱在,独缺天魔宗主。
  南宫紫霞双手背在臀后,挺胸抬臀尽显曲线曼妙绝色风姿:“你不知道,现下咱们家一个个神叨叨的。娘呢说云姨的话透着玄机,落落也说什么心有所感,你昏迷第二年便独自跑去灵州一处人家日夜盯着不停,连天魔宗都不管啦。”
  林风雨挠头:“她不来瞧我?”
  “不来!”
  南宫紫霞玩味笑道:“她捎了信儿,说咱们家呀定然有大事发生,夫君醒来说不得又是盘缠大战,恐是数日不休。嘻嘻,她怕把持不住,现在还不能失了修为,不敢来。”
  屋内一下子变得旖旎暧昧。
  林风雨虚耗过度,闭关之前说不得需求助于诸女真阴双修一番,想来定是香艳热辣春色撩人。
  “在灵州哪儿?”见不着玉人,思念更甚。
  “别告诉他。”扶语嫣狡狯如狐:“偏你待落落好些,诗来诗去的。今日不给咱们来一阙,嘻嘻,偏就不说,让你念想得肝肠寸断。”
  宁楠,秦薇,曹慧芸,许玲儿,月华,伊丽丝均跟着起哄,秦冰摇首无奈,温柔微笑由着大家胡闹。
  林风雨倚坐床头低头沉思,忽闻爆竹之声震天:“快过年了?”
  “是呀,过完了新年才准闭关。”南宫紫霞目若春水,趴跪在林风雨身边媚意四射:“可有灵感了?”
  “有!”林风雨一掌拍在弹性十足的翘臀上:“听好了!”
  口似樱桃轻含萧,
  乳如凝脂映颜娇。
  并蒂双花鸳鸯藤,
  用情霜雪慰寂寥。
  中庭琴瑟云天飘,
  出尘脱俗霓裳妙。
  爆竹连声春将至,
  菊残梅开冬来俏!
  念至得意处不由放声大笑。
  诸女默念两遍纷纷会意,或喜或嗔。
  这个说偏你骚些,那个说你浪起来谁比得过,又说你满口胡言,非让夫君把你嘴塞上才可……
  一家人嬉笑扭在一处,连秦冰也参与其中,其乐融融。
  出云山英灵埋骨之所又凭添了许多坟冢,即使是最显眼醒目的那一座也有了翻修的痕迹。
  碑上镌刻着清秀的字迹:蓝剑山庄七代庄主南宫剑河,庄主夫人云蕊之墓。林风雨跪在碑前焚香祈祝,恭敬叩首。
  祭扫完毕,不由忆起昔年于坟前与云蕊偶然遇见,碧云宗主满腔思念化作一曲曼声清歌。
  “瑶宫寂寞锁清秋,九天御风只影游。不如笑归红尘去,共我飞花携满袖。”
  哼着飘逸悠远的曲调,林风雨以指在碑前地面刻下云蕊诗词一首。
  “大哥大嫂,盼你们来世做一对神仙眷侣,堂堂正正再不需遗憾一世。”
  “不得以大欺小!”
  “无凭无据,不得滥用私刑!”
  “江湖恩怨江湖了,不得无故牵连门派!”
  “魔宗之事一笔勾销,前事归无,后事从规!”………………
  秦冰担任天盟之主定下诸般规矩之后便即归隐,天盟盟主由昆仑谷虚真人与太玄门方玄衣轮番担任。
  苗疆云雾山谷新起了一座三进小院,林风雨亲手挂上秦冰手书“阴阳门”三字的牌匾后,便步入侧堂。
  阴阳门历代为师门陨落的弟子均刻制牌位供奉于此,第几代弟子,姓甚名谁一律清晰明了,唯有一面含糊不清。
  林风雨携诸女叩首于这面刻着“阴阳门先师祖圣。涯真人之灵位”的牌位前,心中暗念:师祖,弟子定继承您遗志,将阴阳门发扬光大,传承万世!
  阴阳门重开门派于云雾山谷,林家也隐居避世韬光养晦。
  林风雨闭关疗伤,宁楠秦薇等参研卫无涯对《阴阳大法》的感悟,完善这一旷世功法。
  至于外界事务,自由扶语嫣,秦冰,曹慧芸等与在神州开宗立派的妖族联络。
  悠悠时光,不觉又过二十载。
  林风雨伤势尽复,出关之日似是满天乌云终于消散,一家和乐人人完好,神州大劫至此过去。
  “快中秋啦,落落唤咱们去天魔宗共度佳节。大哥出关的日子倒挑的好。”宁楠撅唇轻哼,也不知是甜是酸。
  林风雨报以一笑,不敢应答。多年不见易落落,心中确是思念得很。
  摩天崖山门前,易落落一身盛装,朱红绫罗小兜滚着银丝边儿,幌金长裙直吹落地,外罩的绛沙衫子裁剪合宜,一条绿丝腰带束上,正将她的柳腰丰臀衬得一览无余,薄薄的金叶流云鞋裹出对藕尖般修长美脚,娴雅妩媚,娇若仕女。
  陪同前来的门人少见宗主如此装扮,自然猜的是何人将至。
  有些女修更忍不住交头接耳暗自调笑,更盼着见一见这位得宗主倾心,数十年未曾露面的神州第一人是怎生模样。
  易落落听在耳里也不以为意,只一径极目远眺,俏脸上掩不去飞彩红霞,又羞又急。
  天边数道虹光来得好快,眨眼间便落下地来,震得易落落心尖也扑腾一跳。
  “林大哥,姐姐。”
  爱郎笑若暖阳风采如昔,易落落止不住心中激动,也顾不得天魔宗主一派之尊,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来。
  许是跑得急了,曳地长裙被鞋尖踩上险些跌了一跤。
  林风雨慌忙扶住,身后宁楠笑得大声:“好哇,单单就点你林大哥一人。咱们便一个姐姐带过了,落落好生偏慢。”
  易落落皱鼻做个鬼脸:“你们年年都见,还要见外么。”幸而背对门人,否则宗主风范可失得到底。
  “啊哟!这是嫌人碍眼啦。”南宫紫霞连连招手:“咱们自进去,不在这儿惹人烦。”
  诸女调笑声中,自有天魔宗门人引了她们去。
  林风雨携手易落落信步而行,当真是百感交集。到得荒僻无人处,自是情难自禁深拥相吻,直如天地仅止彼此一般。
  “不成了不成了!”易落落娇躯一震躲在一旁羞道:“再亲下去,可就真忍不得了。”
  林风雨大笑:“那就嫁入林家,便不须忍了。”
  易落落双目一垂叹息道:“天下初定,各家都在抢地盘。我又怎能撒手不管。”
  天魔宗主之独立坚韧历来得林风雨深深敬重,更佩她继承亡父遗志,振兴天魔宗之心。方才也是玩笑之言。
  二人复又携手同游,林风雨道:“尚未物色到出众的传人么?”
  “神州好处都让大哥占了,当传人是选白菜么,张手就来?”易落落脚步轻盈如欢快的小鹿:“不过现下倒是真有个人选。”
  “哦?”林风雨喜道:“哪家子弟能得天魔宗主青眼?”天魔宗是否有出色的传人关系两人姻缘大事,自然不由得他不喜。
  “出身不怎地,人倒是不错。”易落落娓娓道来。
  林风雨以“时空无界”除去叶仙侯后昏迷,易落落自也陪同在旁,不想一年余后心中忽有所感,直觉中灵州有一人与自己有休戚相关的大事。
  于是辞别诸女独自赶赴灵州。
  初至灵州,感应真真切切。遍寻之后锁定一户人家。
  屋中仅有夫妻二人,肉体凡胎均已年老。六十余岁的老妇竟挺着个大肚子,易落落甚奇,更觉感应强烈。
  天魔宗主何等修为,隐匿身形后一举一动尽落眼底。她也不着急只是暗中旁观并不打搅。
  十月怀胎,男婴呱呱落地。又十年后老夫妻二人寿元已到先后撒手人寰,留下个十岁大的机灵孩子。
  小孩儿手脚利落,更不认生怕事,颇具豪爽英风。独自一人挣饭吃,生活虽艰苦倒也能温饱无忧。易落落看得暗暗点头!
  小孩儿十三岁那年,独居的祖屋跑来个淫贼,见小孩孤身一人年岁轻轻,也觉惊异。
  细看下小孩面相甚好,虽未完全长开,依稀可见形容英伟,俊逸不凡。
  心下便动了念头将他收为传人。
  易落落哭笑不得倒也不曾干预,任由淫贼对其胡乱教导。
  又过了足有三年,方才确认小孩本性根骨俱是绝佳,以淫贼内心之污秽尚且不能侵染本心。
  天魔宗主便出手将十六岁的少年带回摩天崖。
  “你也真是,既有出色传人,怎能任由淫贼乱教?”林风雨听得趣事也不禁莞尔。
  “污泥出白莲,一个人的品性不经各种磨练怎能得知?不过大哥,出色传人,这个色字用得好。”易落落忍俊不禁,掩口轻笑。
  “那又是甚么说法?”林风雨来了兴趣,一副洗耳恭听模样。
  “小家伙年岁不大,倒是个彻头彻尾的好色之徒。平日里见着漂亮女人眼珠子便直勾勾的,跟着淫贼倒是臭味相投,学了一身偷香窃玉的好本事。一嘴的花花活儿,连我天魔宗里的姑娘们都喜爱得紧。”
  易落落顿了顿又道:“不过这人有一点好,做人有底限,亦有自己的原则。”
  “淫贼教出个好徒弟,自然迫不及待要看看成果。小家伙偏是不允,说什么,什么君子好色,取之有道。哈哈哈。我初次听得这一句,差点儿便露了行藏。”
  即使时隔许久,说起这桩旧事易落落仍是笑若春花。
  “这……好一个难以辩驳的大道理……”林风雨哈哈大笑。
  “他与那淫贼说,人生在世,害人之心不可有。一身本事自当用在情投意合,真正心仪的女子身上,若是见花便采岂不是个淫魔?终是落了下乘。他绝不做淫魔,要做便做色中之仙……”
  一番正气凛然的歪理说出来好笑,林风雨却如遭雷击般愣住,一把搂住易落落肩头急道:“他说他要做色中之仙?”
  易落落不解:“正是,要做色中之仙!”
  “他……他在哪儿……快……快带我去……”林风雨语无伦次,脑中满是南宫剑河昔年自鸣得意的模样。
  迷迷糊糊中又忆起柳若鱼之言:“蕊儿说她想找便一定能找着,不知怎地,我便信她定能找着。至于原因,我也说不上来。”
  “天魔宗三月前遴选入室弟子,我故意为难着他落榜。此刻正在后山门前跪着求收他入门,已有三月啦。我还不宜露面,你自己过去。”
  易落落被林风雨拉着一路飞腾,向地上跪着的少年遥遥一指。
  她不知林风雨为何失态如斯,直觉似乎无意中发现了件大事,心中扑通扑通跳得正急。
  林风雨身形一闪落在少年身侧,见他浓眉大眼,脸庞如刀斧削成般利落,即使跪在地上三月疲累已极,仍是腰背挺得笔直如剑。
  依稀便是昔年那个伟岸如山的身影。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林风雨强忍心中激动温言问道,见少年不搭理又道:“易宗主唤我来的寻你的。”
  提起易落落,少年绷紧的面容一缓道:“我叫何剑南,仙长是哪位?”
  “何剑南……何……剑南!”林风雨几乎止不住目中泪水,喃喃絮叨:“好名字……好名字!错不了,绝错不了!”
  “不好!初听不错,谐音便不好。”少年灵动的目光一闪,似乎对这个名字有些垂头丧气。
  “大哥?是你么?大哥?”林风雨试探道。
  少年浓眉一皱不满道:“仙长,小子观您能驾云光少说也是金丹修为啦。怎地还占嘴上便宜?”
  “好好!我给你陪个不是。”林风雨连连搓手,更像个躁动不安的少年:“孩子,我与你有缘,这便和易宗主说一声,收你为徒如何?”
  少年连连摇头:“我要拜在天魔宗。旁的不要,仙长的好意心领啦。”
  “金丹不算什么。以我的修为普天下也没几人能及的上,易宗主也不及我。”
  林风雨温言劝道:“你想学天魔宗的功法也成,我领教你一门功法,可相辅相成。”
  见少年皱眉似有不耐,林风雨急道:“我与易宗主有旧,她总要卖我几分面子。这样,你还做天魔宗弟子,我便做个挂名的师傅,只授功法,不需你改换门庭如何?”
  少年方显犹豫,暗自嘀咕:“仙长说他是神州顶尖儿的人物,莫不是寻我开心?但若是易宗主也如此说,当不是骗我。若是学艺要离开美女如云的摩天崖,哎,可好生为难。”
  林风雨强抑心中激动道:“你想学什么?普天下的功法我都能求一份来教你。昆仑派《多阐心经》?正天阁《蝶龙九变》?蓝剑山庄《吞雷剑诀》?”
  少年意动不已,最终摇头道:“那也不见得比《天魔经》强。”
  林风雨深吸一口气道:“那教你我的本命功法,阴阳门《阴阳大法》与《双修大法》如何?”
  少年大惊一蹦老高颤声道:“你你你……仙长您是林真人?《双修大法》我要学,哪,林真人你不能反悔啊。”
  “一言既出,绝无反悔!”林风雨心中大震:错不了,绝错不了了!大哥,你回神州来了……
  “我去请易宗主来作证。”
  林风雨消失不见,回到密林中一把抱起藏身的易落落,在丽人脸上一顿猛亲:“好落落,我的好落落,我真是……真是……不知怎地谢你……”
  易落落被吻得晕乎乎:“怎么了?”
  “他是我大哥,我大哥南宫剑河转世!”林风雨激动得语无伦次:“绝错不了,一定是他!”
  “南……南宫伯伯转世?”易落落险些惊得掉了下巴。耳听林风雨取出探灵罗盘大呼小叫:“紫儿,柳姐姐,你们快来,快来!”
  何剑南见一群绝色女子忽然出现,当真是燕瘦环肥各擅胜场,无不怔怔望着他,有些脸上还泛着泪光。不禁茫然无措。
  易落落道:“你和林真人回去。想学天魔宗功法,每年我去云雾山谷教你一月。”
  “是!”何剑南不敢相信这就入了神州最神秘的林家大门,从此成为林风雨的弟子,心中直叹上苍护佑。
  明月在天,落花听风阁里一对璧人相依相偎。
  “落落,抢了你的传人,真是……”林风雨心中歉然。
  易落落却狡黠一笑,一如天上皎皎月轮:“我心里有数。这事儿和你说没用,得冰姐姐说了才算。待小何修为有成再计较不迟。”
  “又要让你一人孤苦,万分过意不去。”
  “期待逾久,逾是情深意浓。”易落落甜声道:“妾身等着姻缘相牵之日。这一曲送给大哥!”
  易落落摆开天魔漱玉琴,清音如醉:
  花开了,我本不想欣喜
  秋风会带走它的绽放
  花谢了,我本不想怅然
  春雨还会催开它的芬芳
  我写着花开花落
  写着我的欢愉与忧伤
  只因一生太长
  我要填满这廓落荒凉
  总归要平静
  可海浪依旧跌宕
  说不清远行还是返乡
  候鸟坚韧的翅膀
  承载飞越千山万水的力量
  ——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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