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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月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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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MTmoney [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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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卷 第03章 请务必追求我
  在展览馆里,罗南没有见到裴允婷,本有些失望,没想到刚刚走出展览馆,却发现裴允婷站在门前不远处。
  裴允婷一身简约装束,黑色阿拉伯裤装加白色背心,外面还搭配一件白色刺绣背心,手里没有拿包,只是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提着一只画筒,看上去颇为悠闲。
  “你好,布雷特先生,没想到你真的会来看画展。”裴允婷看到罗南走出来,立刻款步走过去,带着欣喜鞠躬道。
  “原来是裴女士,你看完画展了?还是……”罗南笑问。
  其实罗南总觉得裴允婷似乎有意接近他,然而他不认为自己对裴允婷有什么吸引力,否则第一次在飞机上见面,两人就不会坐在一起几个小时,都没有说一句话。
  “已经欣赏了画展,能在这里遇到一次高水平的画展,真是人生幸事。”
  裴允婷微露兴奋之色地道:“我看到不少很有内涵的作品,为此拜托画展主办方,提前购买了其中一幅。”
  “看来是一幅很让裴女士心动的作品。”罗南笑道。
  “是的。虽然出自一个名气不大的画家,但是我认为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是真正倾注了情感和心血的画作。”
  说着,裴允婷清新一笑,目光直直地落在罗南脸上,又道:“没能和布雷特先生一起看画展,真是遗憾!如果先生有时间,我很希望能和先生品鉴一下这幅油画。”
  “要让裴女士失望了,我对油画根本没有鉴赏力,我对油画的理解还停留在裸女油画的肤浅层次。今天来展览馆也不是为了欣赏画,而是为了赴一位朋友的约会。”
  罗南实话实说地道。
  “先生真坦白。其实刚刚在展览馆里,我远远地看到先生与一位美丽的女士在一起,便想到先生不是来赴我的约。”
  裴允婷眼中带着一丝失望,微笑道:“虽然很冒昧,但允婷仍想拜托先生一件事……”
  “有什么可以效劳,请说。”罗南会心一笑,他早就猜想裴允婷不会无缘无故地接近他,果然另有目的。
  裴允婷沉吟了三秒,正色道:“布雷特先生,请务必追求我,好吗?”
  罗南顿时目瞪口呆,他做梦也没想到裴允婷会提这种要求。
  “为什么?”好半晌,罗南才回神,虽然只简单问出三个字,却包含了太多的疑问。
  裴允婷不可能转眼就爱上他。貌似腐朽的老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不是笑话是神话。裴允婷突然提这样的要求,肯定有特别的原因。
  “我需要得到朱社长的帮助,先生从朱社长身边抢走了胡女士,已经极大地损伤了社长的颜面,社长绝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再次发生,所以身为社长最新追求对象的我,如果被先生追求,将会让社长非常紧张,如果我有什么要求,社长一定会满足我。”
  裴允婷道。
  “你要利用我?”罗南有些不悦。
  “不!不是利用,而是交易。”裴允婷急声道:“我会付给你很高的报酬,比胡女士付给你的多十倍。”
  “你怎么知道我跟胡清烟的交易?”罗南很惊讶。
  “是胡女士告诉我的。”裴允婷给了一个让罗南无言的答案。
  “所以,布雷特先生,不,应该称呼你罗南先生,请一定要答应我的请求。”
  面对裴允婷有些期盼的眼神,罗南却毅然摇头:“抱歉!抢夺别人的妻子已经很恶劣了,再做更恶劣的事情,我会寝食难安的。”
  “可是你只是假扮,并非真的抢夺,再说胡女士和社长早已协议离婚了,我和社长也没有确定关系,这不算恶劣的事情,对先生的人品并无损害。”
  裴允婷急道。
  “说的似乎有道理。”罗南摆出认同的表情。
  “本来我以为已经深深地伤害了朱社长,一直很惭愧。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多,我还是太善良了。”
  裴允婷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她没想到罗南是这么不要脸的家伙,本来对他就没什么好印象,听了这段话后,裴允婷更是直接把罗南列入了自恋、无耻之流。
  如果不是罗南对她确实有很大用处,她真想将这老家伙有多远就踢多远。
  “这么说,你答应了?”裴允婷摆出异常欣喜的样子道。
  “嗯,答应了。不过要我一再做伤害朱社长的事情,在摆放道德和金钱的天平上,我需要看到一端高高翘起。所以如果没有二十倍以上的报酬,我宁愿选择道德。”
  罗南一脸肃穆地道,样子简直就像一个神父强奸犯——面容神圣,内心邪恶。
  真是个贪婪的老家伙!
  裴允婷心中暗骂,表面上却又不得不装出欣喜地答应罗南的请求:“二十倍报酬?也就是二十万美元。罗南先生,你的要价很高,不过我答应了,可我有一个要求,在未来这段时间里,你必须完全照我的指示做事,如果你做不到,我宁愿你选择所谓的道德。”
  “如你所愿,我的女士。”罗南含笑微微倾身道。
  “那么……请跟我来吧!我需要尽快给社长一点压力。”裴允婷嫣然一笑转身,款步向停在不远处的一辆车走去。
  就在这时,罗南的手机响了,按下接听键,立刻传来一道女人的怒吼声……
  一分钟后,罗南坐进裴允婷的车里,愁眉苦脸地道:“看来上帝要我选择自己的良心,胡女士刚刚打电话来,要我去帮她搬家,我必须遵守跟她的七日协议,所以我得立刻赶去锦兰苑。”
  “既然不能听从我的指示,你上我的车做什么?”裴允婷冷脸道。
  “听说朱社长就在锦兰苑。”罗南耸肩笑道。
  “你很好运,罗南先生。”说着,裴允婷发动了车子。
  “彼此彼此。”罗南双手叠放到脑后,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很享受地道。
  裴允婷厌恶地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再接话。
  罗南的利用价值还没有发挥出来,一时半刻她还不能跟他把关系弄僵,所以只能暂时忍耐他的放肆。
  当车子开进锦兰苑的时候,天边只剩最后一丝晚霞,黄昏即将过去,夜幕已经开始笼罩而下。
  “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看着罗南下车,胡清烟冷冷地问,而当看到紧随罗南F车的还有裴允婷,胡清烟的脸色更如寒冬腊月,冰冻得让人心里发寒。
  “因为你的迟到,扣除协议金额百分之二十。”
  不等罗南解释,胡清烟就给了惩罚,简短一段话,等于狠狠割了罗南一刀——起码胡清烟是这么认为的。
  “好吧,我想这是我应该接受的惩罚。”罗南耸肩道,出乎胡清烟意料之外,竟然完全不在乎。
  “你……”胡清烟刚想问他为什么不在乎,罗南忽然展颜一笑道:“因为你擅自将协议内容透露给别人,所以我要求将协议金额上调百分之二十,一减一增,我们扯平了。”
  胡清烟愕然,而在一旁安静倾听的裴允婷却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社长在家里,我们在外面谈这种交易,是不是不合适?”裴允婷笑道。
  胡清烟冷哼一声。
  她不比裴允婷牙尖嘴利,否则也不会被她抓住关于约翰。
  布雷特的一点线索,逼问出她和罗南的交易。
  不过就算现在假男友一事曝光,对她也没有多大影响了,因为今天她已经和朱吉洋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并且因为朱吉洋急于离婚,她因此获得了不少与孩子相关的权益,这些权益将成为她跟另一个女人谈判的有力筹码。
  也就是说,她雇用罗南假扮男友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就算罗南的身份被拆穿,对她的影响也只限于名誉,而不会损害实质的利益。
  “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胡清烟按捺不住好奇,问了裴允婷。
  “这个问题应该由社长来问。”裴允婷巧笑倩兮,显出自得之态。
  胡清烟转向罗南,眼中显出威胁。
  “我不会出卖雇主的。”罗南一本正经地拒绝当叛徒。
  “谢谢你的答案,我想我知道她打什么主意了,裴小姐真会揣度社长的性格,连他那点可笑的自尊都摸得一清二楚。”胡清烟讥嘲道。
  裴允婷连忙狠瞪了罗南一眼,然后道:“雄鹰垂老,猎心犹佳。既然社长选择了用追求女人来展示自己不败的雄心,就应该有付出相应代价的觉悟,不是吗?”
  “我看裴小姐早年真应该选择当一名作家,而不是游泳运动员。”胡清烟脸上讥嘲之色不减。
  “你说的对,当作家曾是我的梦想。”裴允婷笑道:“如果你不介意,我想借你的“男友”三分钟,去见你的前夫。胡小姐,你没有意见吧?”
  “请便。”
  胡清烟沉脸道。
  她之所以答应,还是因为罗南刚刚暗中帮助了她一把,这三分钟就算还他的人情,胡清烟用眼色向罗南传递了这样的讯息。
  罗南摸着鼻子,点了点头,他忽然发觉,夹在胡清烟和裴允婷之间,并不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两个女人一样骄傲、一样有排除异己的性格,虽然见面不打架,但仅仅是平常话语交锋就是刀光剑影,真要恶言相向,估计就得山崩地裂了。
  按照事先拟好的剧本,裴允婷与罗南装作有说有笑地走进了屋里,被正阴沉着脸坐在厅中沙发上的朱吉洋撞个正着。
  “社长,你也在?”裴允婷看到朱吉洋,装出十分惊讶的样子。
  “嗯。下午去了一趟警局追问显贵的案子,有不少亲戚从韩国赶过来,事情很多,本来没时间过来,不过我想你今晚可能会来这栋房子里看一看,就先过来了。你怎么会跟这个人在一起?”
  朱吉洋表情很平静,说话就像话家常一样,然而他最终还是无法忽略罗南,最后一句问话虽然语气温柔,却是整段话的重点所在。
  “下午我去看画展,正好撞见布雷特先生,布雷特先生对油画很有鉴赏力,让我受益良多。”
  裴允婷一边钦佩地说,一边还刻意侧头向罗南露出一个明艳笑容。
  朱吉洋的眼角抽搐,脸上掠过一丝厉色,不过转眼还是压抑下去,整个人似乎心平气和地道:“原来是这样,布雷特先生平常不用上班吗?”
  “工作很悠闲,所以日常空闲的时间比较多。”
  罗南微微一笑,然后转头对裴允婷道:“裴女士,我还要帮詹妮搬家,改天有时间一定登门拜访,很希望能够一起欣赏你新买的那幅油画,现在先失陪了。”
  裴允婷立刻鞠了个躬:“辛苦了,布雷特先生。”
  罗南点了点头,转身向楼梯口走去,在他们刚才说话的时候,胡清烟已经上楼去了,看样子她的物品都放在楼上。
  罗南走上二楼的时候,听见朱吉洋压着嗓音向裴允婷咆哮,不过裴允婷对此早有准备,轻声细语地一番解释后,就让咆哮变成了轻微的责备,这让罗南不禁摇头失笑。
  裴允婷看上去是个气质清爽、内外都十分阳光的女人,然而不代表她没有心机,相反的,她的心机比胡清烟还厉害,并兼具高超的手段。
  裴允婷与朱吉洋密切接触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月,但是已经获准入住这栋价值过千万的豪宅。
  虽然朱吉洋并没有将豪宅过户给她,只是让她成为临时主人,但这已足以说明朱吉洋对她的喜爱。
  裴允婷看准朱吉洋好面子的弱点,又深知朱吉洋拥有多年经商的精明,所以就打算让罗南去刺激朱吉洋,但她没选择胡清烟那样的急进做法,她将最初的见面设计得不愠不火,这样一来不会引起朱吉洋的怀疑,二来又在朱吉洋的心里埋下种子。
  而利用这一点,裴允婷会一步步地将朱吉洋逼到不得不受她驱使的地步,真到了那时候,无论是出于对裴允婷的喜爱,还是男人占据身边女人的尊严,朱吉洋都不得不拿出诸多利益去讨她的欢心,而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要求朱吉洋去抗衡朴智桓,为她讨取离婚官司里,所应得到的一切利益。
  真是好算盘!
  罗南也不禁对裴允婷生出了一丝佩服。
  相比之下,他觉得胡清烟很可怜,五年的婚姻,换来的只是一箱箱的衣服,实际的利益几乎没有。
  “你这什么眼神?可怜我?如果你可怜我,就不要向我索取酬劳!”胡清烟以恼怒回应罗南怜悯的目光。
  “你当我表错情好了。”一听要放弃酬劳,罗南马上抛弃怜悯,变成了勤劳的搬运工。
  不过搬运工当了五分钟,罗南又忍不住唠叨起来:“为什么不找搬家公司呢?你的衣服开三家服装店都够了。”
  “请搬家公司不要钱吗?”胡清烟冷脸反驳。
  “搬家费用能有多少钱?你不愿意出,我出,ok?”
  “我不愿意。花了五万块雇用你七天,我怎么都要让这笔钱花得值,是不是?”
  “那么能不能吃完晚餐再搬?我肚子饿了。”
  “这我管不着。昨天我对你说的是下午,你自己来晚了,没吃晚餐只能怨你自己,反正我吃过了。”
  “我觉得你存心虐待我。”
  “就当你说对了,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毁约,我不介意,也不用赔偿违约金,反正你已经有了新雇主,不会介意我这笔小酬劳,是不是?”
  “你真是个吸血鬼。”
  “多谢,我想我该考虑是不是要将这些衣柜搬走,因为我觉得我吸的血还远远不够。”胡清烟启齿一笑。貌似真的要吸罗南的血的样子。
  “这年头,钱不好挣啊!”罗南慨叹着,用胶带封上第二十个装衣服的纸箱。
  然而这还没完,更多的衣服被胡清烟从各处整理出来,还有近百只各式女包、几百双各式女鞋,还有许多乱七八糟的饰物。
  罗南估算了一下,胡清烟要带走的各类杂物加起来也不到五个纸箱,而她要带走的衣物,就算用五十个纸箱装也未必装得完。
  他还有一个发现,这些衣物当中,真正价值过万的没有多少,相反的平价的衣物很多,就像她整理出来的饰物,真正镶钻带玉的名贵首饰根本没有几件,倒是用杂七杂八的个性化材料制作的首饰多不胜数。
  胡清烟是个极度恋旧的女人,无论是新衣旧衣、豪华礼服,还是破衣烂衫,她都要统统带走,她还极度懒惰,有罗南这个劳动力使唤,她就悠然地坐在一边,只动口不动手,一副只要负责指挥的样子,导至当罗南从更衣室里抱出一堆鲜艳的胸罩时,才慌张地站起来。
  胡清烟本以为自己已经将所有的内衣都事先装箱了,没想到还是有所疏忽,遗忘了一批,她可不想让自己最私密的物品,被罗南这色鬼加混蛋触碰。
  “给我。”
  随着叫喊,胡清烟向罗南急速跑去。
  不过她跑得太急了,不知是打蜡没多久的木板太滑溜的缘故,还是脚下那双高跟鞋不太合脚,一转眼,她的迎接动作变成了扑击姿势。
  “噗……”一阵回音荡漾的沉闷声响,罗南被胡清烟扑倒,胸罩撒了一地,案发现场立刻变得绮丽至极。
  “如果你想亲我,直说就是,顶多我不收费好了,何必这么穷凶极恶?”罗南仰躺着,捂住左脸,对趴在身上尴尬不已的胡清烟道。
  “混蛋!你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躲?”胡清烟愤怒地连捶罗南胸膛数下,气愤不已。
  “我被你吓着了,行不行?”
  罗南莞尔一笑:“如果我躲开,你摔在地上怎么办?有我当你的肉垫,至少那样的惨祸没有发生。”
  “说得动听,甜言蜜语,还不是想占我的便宜。”胡清烟没好气地道。
  “既然说我占你的便宜,你为什么还不站起来?难道你想掌握住这个罪证等警察来吗?”
  “我的脚拐到了,怎么站起来?”胡清烟无奈瞪眼。
  “两只脚都拐到?就算是,你可以翻身躺在地上,那样就不用给我占便宜了。”
  “地板上不脏吗?”胡清烟再瞪眼。
  罗南简直无言,说到底胡清烟还是将他当成了肉垫。
  “你不会要一直趴在我身上,等你的脚自动痊愈吧?”罗南无奈地道。
  “我趴在你身上,你觉得很委屈吗?”胡清烟语含杀气地反问。
  “不是,我只是不知道自己的手该放在哪里。”
  罗南嘻嘻一笑:“还有,一个漂亮女人趴在一个正常男人身上,很容易让男人想入非非。就算你能用手臂隔着胸部,也阻止不了我们身体的其他部位接触。”
  “谁跟你的身体接触?你休想。”胡清烟怒道。
  “可事实……”
  “没有事实,你赶快扶我起来,不准把我丢到地板上、不准弄脏我衣服,否则扣你的酬劳。”胡清烟有些蛮横地道。
  “我第一次发现你有当悍妇的潜力。”罗南摇头失笑。
  “我从来没做过这等亏本买卖,白白被人亲了一口,还要受到这样的刁难。”
  说着,罗南一只手搂住胡清烟的腰肢,另一只手撑在地板上,用力挺起上半身。
  “混蛋,谁让你搂我的腰了?”胡清烟掐住罗南一只手臂的臂肉,恨声道。
  “真是好人当不得。”轮到罗南瞪眼了。
  “如果不搂住你的腰,你跌到地板上,不是又要怪我?你这女人还真难侍候,不要再挑剔了,否则只会让我以为你对我爱恨交织,迟早有一天会彻底爱上我。”
  “我会爱上你?别做白日梦了。”胡清烟不屑地道。
  “0K,我不做白日梦,不过麻烦你能不能抱着我的脖子,而不是掐着我的胖子?”
  胡清烟冷哼了一声,她掐罗南的脖子就是要警告这老混蛋别乱占便盘,不过既然她不愿意坐在地板上,只想靠罗南直接站起来,那么波此问怎么可能f碰触到?
  至于占便宜,谁占谁的还说不定,起码罗南认为自己吃了亏,所以当他终于带拜胡清烟站起来时,他的脸色很臭,以至于胡清烟就算想发难,一时半刻也开不了口。
  就在这时,罗南忽然眉头一皱,然后双手抱胸,露出疼痛的表情。
  “你怎么了?”
  胡清烟最直接的想法就是以为罗南犯了心脏病,年过花甲的老人有心脏病很正常,然而罗南给出的答案却并非如此,相反的立刻让她面红耳赤。
  “你胸口是不是装了两颗铅球?我被砸中了,真疼啊!”罗南叫唤起来。
  “有这么夸张吗?只是普通的硬质胸罩。”胡清烟连忙替罗南按摩胸口,她可不想闹出假男友被假胸打晕的笑话。
  “你又不是飞机场,为什么还要弄假胸?”罗南一边享受胡清烟的按摩,一边故作不满地问道。
  “这是我的事,你没资格管。”
  胡清烟冷下脸来,她忽然想起刚刚使劲掐罗南,他都没什么感觉,被胸罩撞一下,他竟然喊疼,八成是假装的,便迎忙停下手中动作。
  罗南见胡清烟不按摩,语气也不善了,便知苦肉计被识穿了。
  在胡淸烟发怒之前,他连忙道:“更衣室里还有一些衣服,我立刻去拿。”
  说完,便像火烧屁股一样,拔腿就往更衣室跑。
  “算你跑得快。”胡清烟怒极反笑地道。她的脚瘸了,虽然不严重,但一时半刻也动弹不得,这个亏只能暂时忍下了。
  胡清烟的衣服最终装了六十箱,罗南的手脚很利落,整理过程花不到三小时。
  不过装箱结束后,罗南忽然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第06卷 第04章 决斗
  “这么多纸箱,你打算用什么车来运?你雇车了吗?”罗南问胡清烟。
  “我没想过,这些事不是你该想的吗?”胡清烟揉捏着脚,头也不抬地道。
  罗南无奈道:“女士,难道你真当我是你的男朋友?怎么什么事都要我安排?”
  “在这七天内,你就是我的男友。这是协议规定的,男友有义务帮女友安排一切,你没看我脚瘸了吗?我现在是病号,更应该受优待。好了,我来看看时间,现在是晚上九点半,在十二点之前,我和我的东西必须离开这栋房子,你想想怎么安排吧。”
  “多待一晚都不行?那头肥猪一定要你今晚搬出去吗?”
  “是啊!他已经把房子钥匙给了裴允婷,这里已经换了主人,我没有权利也不想再住在这里。”
  “你想搬去哪里?”
  “我还没想过,你看着安排吧!”
  罗南简直要绝倒,他失声道:“我看着安排,难道你想住我家?”
  “我会不会住你家,你不必操心,你要操心的是我的东西,如果你安排它们住你家,我没有意见。”胡清烟终于抬起头,灿烂笑道。
  “我终于明白孔子说过的那句话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罗南愤愤地道。
  “你的汉语学得真不错,孔子说的也对,女人的确难养。你的牢骚发完了吧?发完了还不去找车!你只有两个半……不,只有两个小时了。”
  “刚刚不是还有两个半小时吗?这才过去几分钟,怎么就只剩两小时了?剩下的二十多分钟去哪里了?”
  “你没看到我的脚受伤了吗?还不过来帮我揉揉!刚刚你整理东西也就够了,现在你清闲了,该关心你的女友了。”
  “原来时间就是这么耽搁的,我还没吃晚饭呢!”
  “是你的晚饭重要,还是我的脚重要?”
  罗南“哀怨”地瞪了胡清烟一眼,他忽然觉得这个女人在脚瘸了之后有点不正常了。
  她原本表现得很冷淡,就算跟他说话甚至斗嘴,也不会像现在这般蛮横,没想到摔了一跤,冷淡的样子去了三分,补上的却是刁蛮,看样子存心要折磨他,罗南不禁怀疑她正在向变态的方向发展。
  “瞪着我傲什么?你瞪眼,我的脚就能好吗?快点帮我揉,真的很痛。”说完,胡清烟将脚翘到罗南面前。
  罗南只得在床上坐下来,将胡清烟的脚搁到他的腿上,一手在胡清烟的脚踝左右捏了捏,然后又在脚掌左右揉了揉,才道:“没什么事,骨头没有错位,只是神经受了轻微创伤,很快就会好了。”
  “可是真的很痛!”
  “当然会痛,你的脚太柔软,忍痛能力差,稍微受点创伤就会有很强的痛感。”
  罗南两手合拢捧住胡清烟受伤的左脚,颇显亲密地摩挲了几下,然后放开脚道:“应该没事了。”
  “揉了两下就说没事,真敷衍。”胡清烟缩回脚,貌似有些不满,不过脸上却显出微微红晕,似乎罗南刚刚的摩挲触到了她脚部的敏感位置。
  “咦……真的不痛了。”胡清烟忽然发现左脚能够活动自如,不禁惊讶地道:“你怎么做到的?”
  “变戏法做到的。”
  罗南没好气地道:“又不是什么严重的伤,都快好了,还要找我,浪费我的时间。好了,别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我,否则我会以为你爱上我了。你休息几分钟吧!我打通电话。”
  “你能找到车吗?”胡清烟好奇地问。
  “我知道你存心为难我,不过不是找车就能解决问题。”罗南带着神秘一笑,然后走出房间,用手机拨打了一组号码。
  五分钟后,罗南收起手机,含笑走进房间,来到胡清烟面前,很绅士地行礼,然后伸手道:“女士,有个地方正在等待您的参观,不知您是否赏脸前往?”
  “你找到放东西的地方了?”胡清烟一边将手放到罗南的手中,一边惊讶地问。
  “宾果!你真是一位蕙质兰心的女人。不错,我想你会满意那个地方。我们这就去看看。”
  罗南将胡清烟的手放到自己的臂弯里,立刻带着她向楼下走去。
  楼下朱吉洋和裴允婷还在说话,似乎谈兴不浅的样子,见到罗南和胡清烟下楼,两人的目光都扫过来。
  不过罗南并没有理会他们,径直带着胡清烟向门外走去。
  走出房子,胡清烟见罗南并没有开车的意思,不禁惊讶地问:“你别告诉我,你找的房子就在锦兰苑。”
  “真是聪明!又猜对了。”罗南含笑赞道。
  “你有朋友住在锦兰苑?”胡清烟忍不住好奇,再问。
  “只能算朋友的朋友,你是不是很好奇?可惜我不会告诉你。”罗南用一种很可恶的语气道。
  “稀罕!我看也就是狐朋狗友。如果他的房子里有老鼠、蟑螂之类的生物,我绝对不会允许你把我的东西放进去。”
  “你还真挑剔,哪个地方少得了老鼠、蟑螂?你这么高要求,我看你打算用五万块雇的不是假男友,而是超人。”
  “我很挑剔吗?我只是要求严格罢了。”胡清烟理直气壮地道。
  “ok,就算你只是要求严格,现在已经离开朱吉洋的视线了,你是不是该把手从我的臂弯里抽出去了?”
  “混蛋!你以为我愿意挽着你?我只是怕脚伤还没好,不想再碰撞到,导致伤上加伤。你当好拐杖这个角色,再啰嗦我整夜不让你好过。”
  “整夜不好过?你打算做什么?难道你不知道我从不陪雇主上床吗?”罗南义正辞严地道。
  “谁要跟你上床?色鬼,脑子里总想这些肮脏的事情,小心早晚死在女人的肚皮上。”胡清烟嗤笑道。
  “男女之事至情至性,怎么能说是肮脏呢?说这话的人,思想才肮脏。”罗南回击道。
  “狡辩!”胡清烟给了罗南一个大大的白眼。
  两人就这样斗了一路的嘴,几分钟后,他们走到一栋比朱吉洋的房子更大、更豪华的独栋楼宇前,这里早有身穿物管人员制服的一男一女静立等候。
  “罗南先生,我们接到李先生的电话,相关的文件和钥匙我们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您可以随时入住。”男子将一份精美的公文袋递过来。
  罗南伸手接过公文袋,然后又随手交给了胡清烟。
  “李先生在锦兰苑购买了两栋独立宅院,这是其中之一,早已完成装潢,所有家具摆设都配置齐全,并且由我们物管中心每天派人打扫,您想什么时候住都行。”
  女物管员指着房子补充介绍道。
  “需要我们进去为先生您详细介绍一下吗?”男物管员细心问道。
  罗南挥了挥手:“有需要我会找你们。”两个物管员很快鞠躬离开,罗南转过头来,面对的是胡清烟一脸震惊的表情。
  “公文袋里怎么有房屋转让文件?你朋友将房子转让给你了?”胡清烟急问。
  “我只是说要借住,没说要他的房子。”罗南也很惊讶,连忙打开公文袋查看文件。
  片刻后,罗南耸肩道:“没想到说句话就能送房子,他真是钱多到可以烧。”
  “这个罗伯特。李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会送你房子?”
  “没什么关系,朋友的朋友而已。”
  “如果关系这么简单,他会无缘无故地送你这么一栋豪宅?你知道这宅子价值多少吗?价值起码是朱吉洋那栋的两倍,也就是两千万人民币。”
  胡清烟道。
  “不知道物业费每月交多少。”罗南仿佛没听到豪宅的价值,似有不满地咕哝。
  这什么人啊!
  胡清烟听到罗南的咕哝,只觉得自己也要绝倒了,罗南竟然不关心自己平白得了一栋价值两千万的豪宅,而关心物业费,这老混蛋真够活宝的。
  “你的疑问我不能解答,你就当罗伯特是暴发户买房子,住一栋扔一栋吧!好了,这房子有人脸识别感应门,还有指纹锁,你去设置吧,然后我们进去看看。”
  “你让我弄?难道你打算把房子给我住?”胡清烟惊讶地问。
  罗南哼了一声,这一声对胡清烟来说,却犹如天籁之音。
  十分钟后,胡清烟张开手臂,在豪宅二楼的主卧室里仰跌下去,跌进豪华大床绵软的美妙感觉里,闭目享受,久久不愿意睁开眼睛。
  “我说错了,这栋房子起码价值三千万,就这装潢,花了都不只一千万。”胡清烟有些兴奋地道。
  自从罗南承诺将房子给她住,然后进门看见异常华美的装潢和配置,她就觉得浑身轻飘飘的,虽然之前她一直是个富太太,不过那只是表面,实际上只是空顶着富太太的名头而已。
  而她一直耿耿于怀的是长期居住的那栋豪宅根本不属于她,然而罗南忽然拿出了一栋与之前豪宅类似,却更加豪华的房子,并且允许她入住,这一瞬间,她有了一种真切的身为豪宅主人的感觉。
  然而,胡清烟虽然爱钱,但还没有爱钱到盲目的程度。
  短暂的陶醉之后,她忽然惊醒,于是连忙从床上爬起来,一脸警戒地望着罗南,问道:“你是不是想包我?”
  罗南未置可否,只是望着胡清烟淡淡微笑。
  “不可能,我不可能答应。我已经失去了五年,用五年的青青春换了一千万,我不会再用自己跟男人做任何交易。”胡清烟连连摇头道。
  “你那一千万不是来自男人,而是来自女人。你付出的岂止是五年青春,还有一次身孕。”罗南道。
  “你怎么会知道?”胡清烟脸色骤变。
  “我认识金娴荷,她告诉我的。”罗南微微一笑。
  “她把所有事情都跟你说了?”胡清烟脸上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罗南点头:“不错,她告诉我你只是代理孕母,朱俊清是她和朱吉洋的孩子。为了此次代孕,她付给了你一千万人民币的报酬。”
  “看来她真的什么都对你说了。”胡清烟轻叹一口气,然后脸上浮现出几许好奇,问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情人关系。”
  “胡说!我才不信,金娴荷那样的女人,怎么可能有你这样的情人,你就别傲梦了。”胡清烟讥笑道。
  “说真话你不信,那就当我什么也没说。”罗南摊手道。
  “我看你是想情人想疯了。你这刚到手的房子不错,你请我住可以,想包我却不行。就算你把房子送给我,我也不会答应。”
  胡清烟盈盈一笑,道。
  “是吗?那我还真是失望,本来我的确想把房子送给你,因为我发现自己可能付不起物业费。不过既然换不来一亲芳泽的机会,看来我只能另找其他目标了。”
  “是啊,比如裴允婷。”胡清烟冷笑道。
  “这个提议不错。”说着,罗南转身走出卧室。
  “假如你还想住这栋房子,打电话给物业吧!让物业派人去搬你的东西。”
  “刚当富翁就摆派头,暴发户!”卧室里传来胡清烟恼怒的声晋。
  一小时后,在新豪宅宽大的健身房内,胡清烟将一把韩式竹刀和一套剑道护具怒扔在罗南面前,道:“决斗!”
  “决斗?用竹刀?这就是你想要知道的厉害?”罗南又惊讶又好笑。
  “竹刀就够了。有种把护具穿上,我要让你知道怎么去尊重女人。”胡清烟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迅速穿着护具,语含怒气道。
  “刚才搬东西的时候不是说累了吗?怎么突然这么火大?哦……我想起来了,我向裴允婷献殷勤,所以你生气。我要向你解释,这是有原因的。”
  罗南逍。
  “我不听解释,现在拿起竹刀,我们一较高下。”胡清烟已经穿好护具,拿起竹刀,杀气腾腾地道。
  “通常……有赌注存在才能激发我的热情。”罗南慢吞吞地穿着护具,咕哝道。
  “别啰嗦!你想要打赌?我成全你,打败我,今晚我就是你的。”胡済烟冷笑道。
  罗南闻言立刻就像吃了兴奋剂,穿护具的动作加快了十倍不止,转眼就穿戴妥当,站到胡清烟面前。
  “果然是个色鬼!听到这种事情才变得积极。”胡清烟露出不齿的表情。
  “你准备吧,我要开始了。”
  “慢着!如果我输了,你想要什么?你会不会反过来要我陪你十晚、八晚?那样我很吃亏的!”
  “痴心妄想,我看你白日梦做多了。”
  “不是就好,难道你想要钱?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是个穷光蛋,现在我所拥有最值钱的东西就是这栋房子,你不会想要它吧?”
  罗南貌似为难地道。
  “这栋房子我的确喜欢,但我不会要你拿它当赌注。”胡清烟不屑地道。
  “也对,一晚值一栋豪宅,实在有点贵!”
  “你认为我不值?你真是一个可恶的老色鬼。我不跟你啰嗦,如果你输了,我只要你做一件简单的事情,在你的胸口纹“老色鬼”三个字。”
  “你真毒啊!竟然想出这种损主意。”
  罗南啼笑皆非地道:“看来你真的很恨我,否则也不会冒着被我睡一晚的风险决斗。不过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难道你觉得自己赢定了?”
  “我赢不赢由它说了算。”胡清烟双手持竹刀,做出上段式,攻击之势明显无疑。
  “你是不是经常练习?姿势很漂亮。”罗南也学胡清烟摆出同样的招式。
  “废话太多,受死。”话音未落,胡清烟手中的竹刀已经迅如电闪般劈了过来,带起了一片风声,的确颇有威势。
  “唉……”罗南假模假样地叹息一声,单手挥刀迎上胡清烟的攻势。
  “啪!”
  竹刀相击的声音响起,胡清烟一招无功,不禁有些意外,不过她看罗南用单手挡下她这一招,导致刀身力量欠缺,以致连退三步,也没有多想,挥刀再攻。
  “啪啪啪……”竹刀击打爆起的声响简直就像燃放爆竹一样,胡清烟追打着罗南,将他撵得满屋乱窜,可是偏偏就是打不着他一下,追打几十下后,累得气喘吁吁。
  “混蛋,你是不是故意的?”强撑着又追打了一圈,确信实在奈何不了老混蛋,胡清烟气愤地将竹刀一扔,脱下头罩,带着一头香汗,骂道。
  罗南也脱下头罩,不过他脸上滴汗未出,只是嘻嘻直笑。
  “玩够了吧?也发泄够吧了?我知道你主要不是跟我生气,搬东西时你和朱吉洋吵架我听到了,这就算我免费当一次出气筒,下次你还想这样,我可要收费。好了,我该走了,你也该休息了。”
  罗南扔下护具,就待离去。
  胡清烟却忽然将罗南拦住,奇怪地问:“你不住这里?”
  “这是借来的房子,难然被莫名其妙地送给了我,不过我可不习惯住这种房子,你安心住吧,我走了。”罗南微微一笑。
  “可是……可是你……蠃了我……”胡清烟有钱难以启齿地道。
  “蠃了你?你承认我蠃了你一晚吗?如果我主动提出要留下来,你也会这样说吗?”罗南反问。
  胡清烟一怔,眼中浮起迷茫,罗南要走,她忍不住挽留,但如果罗南要留下来来跟她上床,她肯定抗拒她就是这样矛盾。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讨厌罗南,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她还没有爱上这个老色鬼,所以就算被迫承认赌输了,她也很难立即付出赌注。
  然而,罗南对赌注貌似不在乎的表现,又让她感觉到尊严受到侮辱,所以她才拦住了罗南。
  “我可不想今晚把你抱上了床,明天一早你就闹着要自杀。女人啊!真是矛盾!你就当欠我一晚好了,什么时候还给我,由你自己决定。”
  罗南拍了拍胡淸烟的臂膀,再次迈步准备离去。
  “你站住!我不想欠你,你想要我,就来吧!”胡清烟先是叱喝,然后闭上眼睛,一副引颈就戮的表情。
  “胡清烟,你真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罗南不得不再次停下脚步,走近胡清烟,沉声道:“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会认为你受了委屈,反而认为你已经春心荡漾。”
  “你才春心荡漾。”胡清烟忍不住睁开眼睛,怒声道:“如果你不想要我,刚才的赌注就作废。”
  “其实我想要你,也想占有你,不过我并不想把你变成摆在深宅的美丽花瓶。我想得到的不是你的一晚,而是你的一生。”
  “你不觉得自己太贪了吗?”胡清烟冷笑。
  “我的确很贪,正因为我很贪,所以在无法完全得到前,我不急于要你的一夜,更何况我觉得,当我脱下裤子时,你很可能会惊逃而去,不让我得逞。”
  “你以为自己是神仙,能掐会算吗?”胡清烟嗤之以鼻。
  “我不用掐、不用算,我只知道你很矛盾也很混乱,加上受了刺潋,变得不理智,在这种情况下,多数人会选择借酒浇愁,而你选择放纵自己的肉体?这样很不好,我很不喜欢。”
  “你高估我了,其实我只是想要你这栋房子,我做梦都想住在这样的豪宅里,过着富太太的生活。你不知道吗?为了钱,我可以成为一个性无能老头的妻子;为了钱,我可以秘密地为那个老头的前妻代孕。我牺牲青春、牺牲名誉,就是为了圆我的豪门贵妇梦,现在梦醒了,我剩下什么呢?几十箱衣服、两百万存款,除了这些,我什么都没有,所以我不想梦醒。刚才我故意说要用自己的一晚跟你赌,不是认为我的剑道水平高,而是我觉得你很神秘,有太多我不知道的手段,我觉得自己无法打败你,但输给你一晚并不算坏事,就当是投资。你对我还不错,也许当你的情妇会比较轻松。”
  随着这番话说出口,胡清烟忽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地上,变得失魂落魄,满脸凄惘。
  “既然你有这样的盘算,为什么会说出口?为什么我能看到你心中的犹豫?”罗南蹲下身来,面对胡清烟好奇地问。
  “你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一直都很矛盾、很混乱。别看我穿着华丽、生活井井有条,其实我根本没能力打理生活琐事,离开佣人,我就会变得像精神错乱一样,就像我妈曾经说的,我是穷命富贵心,生活里没有坚强的臂膀依靠,我会六神无主。是不是很好笑?我看上去那么坚强,其实却是这么脆弱。”
  “我知道你想得到我,从你出现在我面前那一刻起,我就有这样的感觉,你透过一通电话就弄到!栋豪宅,只为了给我放东西,我就更加确信这一点,否则你根本不会让我住进这栋房子里。也许,你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起了金屋藏娇的心思,既然知道这一点,我又不是什么贞妇烈女,那么彼此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对。”
  “不过,我始终无法放开心中最后的坚持,也可以说是戒备,我怕你是另一个朱吉洋,我更怕你比朱吉洋凶悍,你和朱吉洋年岁差不多,朱吉洋只能拥有我的妻子身份,你却能拥有我的肉体。我面对你,能够感觉到你占有女人的强烈欲望,这让我很害怕。而我最怕的是自己会变为一个无耻的女人,为生活所迫嫁给一个无能老头还可以原谅,如今我手头已经有些钱,不必为衣食住行担忧,如果还为钱投入一个不可能与之产生爱情的老头的怀抱,就算世俗能够原谅我,我也无法原谅我自己。”
  胡清烟在这一刻完全卸下了心防,将自己的心理分析得很详细、很透彻。
  让人很难相信有如此清晰思维的人,会将生活搞得一团糟。
  罗南并没有怀疑胡清烟的话,相反他相信了,也欣赏胡清烟这种坦诚,道:“就因为这样的矛盾心理,所以你才犹豫?”
  “不错。你觉得我是不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胡清烟黯然一笑。
  “你把自己贬得太过了。”罗南微微一笑。
  “难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对我还有兴趣?男人真是下半身动物,哪怕女人的心理再龌龊,只要肉体没好,你们都会感兴趣。”胡淸烟一脸轻蔑。
  “如果男人对女人不感兴趣,这个世界还有什么趣味可言?”罗南不以为忤地一笑。
  “这么说,你还想得到我?”胡淸烟有些意外。
  “好,就算我不顾廉耻让你包养,当你的情妇,你又凭什么让我跟你?不要妄想我会爱上你,那不可能,这与你的年纪无关,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现在就可以很正式地告诉你,我永远永远不会爱上你,除非我疯了。你想打动我、吸引我,只能凭借其他东西。你有什么?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穷光蛋,也就是说你没钱;你年近六十,更谈不上色;你不象才子,更不是高官名士,你能有什么凭借?只有这栋房子,还有你身上的那点神秘。我是个很实际的女人,神秘会让我产生猜想,但不会让我投怀送抱,也就是说你身上唯一能吸引我的就是这栋房子。”
  “你说这么多,是不是想找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又或者想要我给你一个当情妇的理?”
  罗南兴味盎然地道。
  他忽然觉得与胡清烟的这番谈论很有意思,他还从来没有与身边的女人探讨过这样的话题。
  “这栋房子对我来说没什么用,你想要可以拿去。不过你必须为我解答一个问题,你认为这栋房子值得你当多久的情妇”不等胡清烟回答,罗南又问道。
  胡清烟听到罗南的笫一个问题,有些愕然;第二个问题则让她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虽然第二个问题早在她的意料之中,然而真正问出来,却让她有一种羞耻感。
  她很想说,她的每一天、每一夜都是无价的,可是这样的话她说不出口。
  皮肉交易自古有价,无论在风尘中献媚,还是以情妇的角色存在,说到底,只要是想用自己的美色换取男人的钱财,都可以用数字标价,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经济。
  “三年。”胡清烟没有回避这个问题,直接给了答案。
  “你和朱吉洋结婚,替金娴荷代孕,前后五年,只获得了一千万,平均每年两百万。这栋房子价值三千万,只值你的三年,平均每年一千万。这价格相差也太悬殊了吧。”
  罗南揶揄道。
  “你算错了。这五年来,除了金娴荷给我秘密代孕的一千万酬劳,朱吉洋也为我花了一些钱,平均每年大概三百万人民币,这些花费都透过信用卡受朱吉洋监控,也算他包养我成为他名义上的夫人的酬劳。本来生孩子一事,他答应给我五千万,但他发现朱显贵从中搞鬼,怀疑俊涛不是他的孩子,因此那笔钱就落空了。”
  “是不是因为朱吉洋拒付五千万,所以你才要跟他离婚?”
  “这的确是原因之一。本来我并不难拿到那五千万,只要一份DNA监定报告就可以,不过那会牵扯出金娴荷,金娴荷并不想让朱吉洋知道她算计了朱显贵,更不想朱吉洋知道她一直处心积虑谋夺他的财产。我与金娴荷有协议,必须严守秘密,所以只能放弃那五千万。”
  “算来算去,似乎我要包养你,就必须付出比朱吉洋多几倍的钱,难道你认为自己一直在增值?”罗南笑问。
  “你不觉得这种问法是侮辱吗?”胡清烟冷笑道:“朱吉洋只是拿我当花瓶,从来不插花,你会这样吗?”
  “当然不会。我一向认为插了花的花瓶才好看。”罗南嘻嘻一笑。
  “我想我明白了,三千万换三年,这可不是小商小贩能够承受的价格,美女的身体果然就是资本。”
  “你心动了?你认为值得?可惜我认为不值得,刚刚我们说的一切都只是假设,我改变主意了。没钱又不会死,我享受过富太太的生活了,我想过得平凡一点,没有负担一点,所以如果你想得到我,也仅仅只有一晚。我愿赌服输,如果你想要,现在就可以给你,我不会皱一下眉头,就当我饥渴了五、六年,找人解解馋了。”
  胡清烟道。
  “说得我跟鸭子一样,这样我会有心理障碍的。”罗南呵呵一笑。
  “既然你想过平凡的生活,我觉得我应该成全你。我可不想要被我占有过的女人转投他人的怀抱,所以我宁愿放弃这一夜。”
  “想不到你的占有欲这么强,强得变态,你真是一个变态的老色鬼。”胡清烟有些不屑地道。
  “我就当你夸奖我了。好了,我该走了,你休息吧!”这一次,罗南不等胡清烟再挽留,立刻离去。
  然而,这一次离去依旧不顺利,虽然走下楼,踏出了门,最终还是被胡清烟叫住了。
  胡清烟不是改变主意,而是提议去喝酒……
  两个小时后,罗南将烂醉如泥的胡清烟抱进卧室,将她安排妥当。
  在离去之前,他在醉美人的鼻头上使劲地捏了捏,以惩罚这个女人不自量力,一次次地向他挑衅。
  罗南最终还是离开了,身影消失在深沉的夜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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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卷 第05章 脱下内裤投降
  穆氏姐妹发现半夜有人爬上了床,本来还想叱问老色鬼这几天去哪冲了,不过被罗南的魔手一摸上身,哪里还有开口询问的机会,转眼就淹没在情欲之中。
  多番折腾之后,罗南拥着两个美妇进入梦乡。
  第二天,穆氏姐妹早早地就醒了,将罗南压在床上进行审问。
  罗南嘻皮笑脸地任由两美妇的丰润身子在他身上摩来擦去,也不正面回答她们的问题,反而很享受她们“粗暴”的惩罚。
  “如果再不说,以后不许上床,我说得出做得到。”穆惠芸威胁道。
  “姐说得对,三天两头不见人影,也不知道到底做什么,打个电话还经常联系不到,简直太可恶了。”穆惠卿掐着罗南的胸肉,恨恨地道。
  “我有很多事要做,再说是你们不让我进门,我不过在外面多游荡了几天而已。怎么,公司的事情忙完了?德胜街那边的建设完工了没有?”
  罗南笑道。
  “哼……这次不跟你计较,下次长时间外出记得要报备,否则……哼哼……”穆惠芸也学妹妹一样,掐住罗南的一块胸肉。
  罗南象征性地做了个痛苦的表情,道:“报备太麻烦了,总之,如果找不到我也不必惦记,我迟早会出现的。”
  “神神秘秘。”
  穆惠卿不满地道:“以为我们姐妹稀罕你。我们只是想告诉你,德胜街已经快完工了,三日斋已经建好,绿化也做好了,不过宾馆改建还需要一段时间,青松一直盯着,估计再两个月就能完工了。”
  “看来速度很快啊!德胜街不大,但整个工程并不小,这么快就整理得差不多,看来你们辛苦了。”罗南再次亲密地将两妇搂入怀里。
  “我们只是动动嘴皮子,哪里懂建设,野阳公司派来了一大批人,有建筑专家、有苗木专家,还有施工队伍,几百人一起努力,不是建高楼大厦,自然很快了。我们是不是该筹备开张的事情了?”
  穆惠芸道。
  “的确该开张了。”罗南笑道:“我已经找到一位擅长古琴演奏的乐师,三日斋所需的一切都算备齐了,你们找到合适的店员没有?”
  “找到了,一个因经济困难而辍学的高中生,叫秦小绫,她家就住我们原来住的小区,只隔了一层楼。家里非常穷,除了一间破房子,家徒四壁。她父母老早就病死了,家里就留了她和一个八岁的妹妹,她们本身不是成都人,所以就连低收入户的补助都拿不到,为了生活,她只好辍学四处打工。小姑娘刚刚十八岁,厨艺非常好,也很会做糕点。我觉得她挺合适,也找她谈过了,她很愿意做这份工作。”
  穆惠芸道。
  罗南点了点头:“只找了一个人?”
  “不是,还有一个,我在人才市场碰到的,她以前在一家中医诊所当护士,也会做糕点,不过她是……”穆惠卿愈说愈迟疑。
  “她有什么问题?直说吧,你跟我之间还有需要隐瞒的吗?”罗南故作生气地在穆惠卿的肥臀上拍了一下。
  “她是个……孕妇,已经怀孕三个月了。”
  穆惠卿道:“我碰到她的时候,她很可怜,几乎身无分文。你要答应我,一定让她做这份工作,否则她肯定活不下去,好不好?”
  “怎么,你以为我很冷血吗?”
  罗南没好气地道:“虽然我不是善人,但是顺手行善还是会做的。不过很奇怪,她做过护士,也会做糕点,怎么可能弄得这么惨?”
  “你是大老爷,不知道就业形势,虽然统计局每个月发布的失业报告,都是几个百分点而已,但你看看街上四处游荡的人有多少,这几年流氓、混混又多了多少,说失业率超过百分之十都还低了。”
  穆惠芸道。
  “我看她也有点傲气,就算那么落魄也不接受施舍,坚持要有工作做才肯接受帮助。为了说服她住到我们原先住的那栋房子里,我差点说破了嘴皮。”
  穆惠卿道。
  “怎么,你们原先住的那栋房子还没退?”罗南惊讶地问。
  “租期还没到,不能退。现在也不必退了,哪天你厌烦我们姐妹,把我们扫地出门,我和姐姐也不至于无家可归。”穆惠卿道。
  “胡说什么?”罗南瞪了穆惠卿一眼。
  “这栋房子你们不是已经买下了吗?写的也是你们的名字,要扫地出门,也是你们将我扫地出门。想想我也有人老色衰的时候,到时候你们还如花似玉,我可怎么办啊?”
  罗南装出一副惨然的样子。
  “你就会装,你如果真的老,怎么还这么厉害?你就是一个老怪物。”穆惠卿娇喷道。
  “我看是老妖精才对。”穆惠芸白了罗南一眼。
  “老妖精你听着,不许打月颖的主意。”穆惠卿道。
  “月颖是谁?名字我连听都没听过,你防范得太过了吧?”罗南哭笑不得。
  “哼……”穆惠卿娇哼道:“月颖就是我聘请的那个孕妇。她姓梁,叫梁月颖,长得很漂亮,虽然她现在怀孕了,但你这个色鬼见到女人就流口水,搞不好对孕妇也动坏心思,我不能让你祸害她。她不像我们,那么可怜……”
  “我有你说的这么色吗?”罗南简直要被穆惠卿的醋劲打败了。
  “ok,我尽量不见她,这样你总放心了吧!”
  “你不去三日斋看看?这可不行。虽然准备得差不多了,但怎么开张我们全无头绪。”穆惠芸道。
  “是啊!糕点做出来,卖给谁都不知道,你订的价格那么贵,会有人买吗?”穆惠卿不满地道。
  “放心,一定会有人买。对了,药材买到了吗?”
  “买到了,幸好我们要的量不大,找了好几家药材批发商,才总算凑齐。现在真正的野生中药材已经很少了,购买的时候如果不是聘请真正的专家,百分之百会被骗,尤其是人参,几块钱一克的移山参就说是纯正野山参,价格卖到几千、几万一克,真是不接触不知道,一接触吓一跳。”
  穆惠卿道。
  “现在我们要的量不大,还能跟药材起源地联系,买到一些纯正野山参,如果生意好了,要的量大了,到那时怎么办?”穆惠芸担心地问。
  “稀有的东西才能昂贵,这种糕点本来就没必要做很多,就算宾客盈门,你们也要记住,每个月只卖我规定的数量,多了一盒也不卖,那样赚的钱就足够你们花了。至于我给你们的那张药方,本身没有太多稀奇之处,不过药材一定要纯野生,才有足够的功效。当然,功效最大的还是青璇蜜,不过就算是最昂贵的糕点,一盒也只需要放一滴,我给了你们两瓶,足够用十来年了。你们可不能随意挥霍,这东西找遍全世界也没有多少。”
  罗南笑道。
  “到底用汤药配合青璇蜜做出来的糕点,有什么功用?”穆惠卿问道。
  “很简单,两个字,养生。”罗南脸上露出几分神秘之色。
  “能不能详细说说,为什么能养生?”穆惠卿用撒娇的口气问道。
  “你们也做了几次糕点,不是尝过吗?有什么感觉你们应该最有体会。”罗南呵呵一笑。
  “神气什么?我迟早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穆惠卿嗔道。
  “对了,还有一件事,做糕点的材料,除了药材以外,其他如面粉、鸡蛋,糖,以及各种调味料,都必须纯天然,我所说的纯天然不仅仅是指生长过程中不施化肥、不洒农药,最好是天生地养,纯粹野生。比如面粉不能用市面上的面粉,那些面粉都是科技改良产品,只能填肚子,吃下去等于是慢性中毐。你们M好找未经枓技手段改造的麦种,那些麦种种出来的麦子才符合要求。如果实在找不到现成的面粉,就先找到麦种,然后到山里开辟几块地雇人种植。三円斋每个月做的糕点有限,需要的面粉不多,靠几块地的产出供应应该就够了。”
  罗南道。
  “要求这么苛刻?一时半刻怎么可能达成?”穆惠芸道。
  “慢慢来,我说的只是理想状况,因为那样糕点的养生效果才会达到最佳,初期你们可以用所谓的生态面粉将就一下。”罗南道。
  “用老麦种能种出麦子吗?现在害虫那么厉害,没有农药,麦子还没熟就被吃光了。就算最后能种出,但那种面粉的口感也很差,比得上市面上的好面粉吗?”
  穆惠卿不解地问。
  “口感不重要,三日斋做的是养生糕点,不是普通糕点,不靠口味吸引人。再说,那种面粉口感虽然很差,但很香。天生地养的东西自有灵气滋润,那才是真正对我们有益无害的粮食。”
  罗南笑道。
  “好吧,就算你说得对,过会儿去德胜街看看?”穆惠卿有点期待地问道。
  “上午不行,我要去绿火工业办件事,下午再去,我直接带乐师去德胜街,你们在那里等我就行。”罗南道。
  “说定了,可不要不见人影。如果你爽约,哼哼……”穆惠卿掐着罗南的胸肉哼道。
  “怕了你了,一定不爽约,要不要打勾勾?”罗南伸手笑道。
  离开穆氏姐妹的住处,罗南去了一趟绿火工业,处理了一下关于A404材料的技术转让事宜,其实也就是在几份文件上签个字,然后将签字后的文件送交绿火工业负责技术转让的部门。
  姜雨澜开口提到A404材料时,罗南就知道她一定跟翘云集团有关系,因为翘云集团一直想从绿火工业购买A404的全套生产技术,两家公司之间曾展开三轮谈判,都因种种原因告吹。
  上一轮谈判,绿火工业给的借口是转让项目评估不过关。
  其实项目评估只是技术转让中的一个小环节,罗南这个项目评估工程师在绿火工业里也没有很大的权力,不过罗南知道,只要他签了字,A404的技术转让项目将会被一双无形的手推动,并且很快就会在绿火工业的技术转让会议上通过。
  这一切都是联合情报组希望看到的,凯瑟琳。
  兰蒂策划让罗南凭借在这方面对翘云集团的帮助,能够更加接近林赛云,甚至重新与林赛云发展情人关系。
  可惜,罗南对此并不感兴趣。
  罗南知道在A404技术转让一事上,凯瑟琳。
  兰蒂必定还有后招,林赛云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她们之间的火花将会很激烈,也会有很多牵扯,可以说会形成一个个麻烦的漩涡,罗南可不想陷进那些漩涡里。
  所以就算他猜到姜雨澜很可能受林赛云指使,对他步步逼迫,他也不想去责问林赛云。
  处理完关于A404转让的相关文件,罗南到绿火工业的任务其实已经算是完成了。
  当他走出绿火工业大门时,他已经决定不再踏进这扇门了。不过有一个人他不得不见,那就是联络人亨利。
  见面的地点仍然在美洲俱乐部。
  “这是那边让我交给你的。”亨利将一个小皮箱打开,摆到了罗南面前,里面有两排共十叠绿油油的美元钞票。
  看到大笔美元,罗南却不高兴,反而摆出一副郁闷的表情。
  “我现在原话转达兰蒂小姐的口信:想要三十万美元没门儿,给你三十万日元,外加一千美元装点门面,谢谢你制造了那么多有趣的票据。”
  亨利忍着笑,一脸古怪地道。
  “钱我收下,麻烦你转告她,老子不干了。”罗南公款消费的期望落空,非常生气,也不想与亨利多说话,提起皮箱,怒气冲冲地离开。
  三分钟后,身在日本的凯瑟琳。
  兰蒂气得把手机都扔了,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怒气冲冲地去找帕梅,上次因为那堆票据而失态,已经被帕梅讥笑过了,这一次她决定心平气和地与帕梅谈谈。
  凯瑟琳连续深呼吸了几次,压抑下心中的愤怒,然后装作一脸平静地敲门进入帕梅的办公室。
  “有事吗?”帕梅见凯瑟琳进来,停下手头的工作,抬头问道。
  “老混蛋说他不干了。”凯瑟琳压仰着怒气,貌似淡然地道。
  “我早说过你那样做会激怒他,现在怎么办?计划进行了一半,没有他根本不行。”帕梅很无奈地道。
  “你的意思是要情报组迁就他?给他三十万美元,然后继续忍受他一次次的敲诈?三十万美元都是纳税人的钱,这笔钱足够买一栋房子、养两个高级特工、支付五个普通职员的一年薪水,而不是用作买女士内衣、买伟哥、买避孕套。狗屎的老混蛋,他不做,难道我就找不到其他人吗?”
  凯瑟琳很快又失去了平静,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我相信你能找到后备人选,不过后备人选要接近林赛云,不但费时费力,并且还困难十倍,那样花的钱更多。凯瑟琳,你太冲动了,尽管你装得很冷静,但我肯定你一遇到他的事,就会失去你一向敏锐的判断力。”
  帕梅语含深意地道。
  凯瑟琳冷哼一声:“我就不信购买一架湾流的钱打造不出一个更合适的人选,你不用变相替他说话,我决定了,既然他不干,我就另外找人干,我看他能在中国逍遥到什么时候,别让我抓住把柄,否则我一定让他尝尝美国最黑暗的军方监狱的滋味。”
  “另外的人?来得及吗?罗南已经签署了技术转让文件,A404技术转让就算要拖,也不能拖太久,如果要找人,就必须和快刀再做交易,以便掩饰,不过我们CIA已经收到消息,快刀的妻子红背叛了他,并一举将他打败,快刀的忠实手下伤亡殆尽,已经仓皇逃出了成都,目前藏在广西远州,红也肃清了快刀在成都的残余势力。这个女人和我们没有联紧,和我们的盟友也没有联系,她是个独立的势力,我们找不到跟她沟通的桥梁。”
  “事情发生多久了?你怎么现在才说?”凯瑟琳脸色大变。
  “对不起,事情刚刚发生两天,CIA内部小组评估此事对情报组的计划并没什多大阻碍,加上要与我们的盟友磋商此事的影响,才耽搁到现在,正式的分析报告我随后交给你。其实你根本不该对快刀有多大期望,他只是CIA的边缘联络人,情报显示,他和多个国家的情报组织有联系,我们怀疑他是多面间谍。”
  “你不说我也知道,他是越南人,在韩国受过训,有消息说他在印度也待过一段时间。我从来没有将他当成一个可靠的人看待。”凯瑟琳道。
  “你能这样想最好。如果你找到合适人选,不妨告诉我,不过我还是建议你和罗南和解,因为在这个计划里,他是不可缺少的一环,能将他骗进计划里已经很不容易,之前我还打算建议你用更加怀柔的手段说服他做正式的情报工作,而不是象之前所约定只是报告林赛云的行踪,很遗憾,你太苛求完美了。如果不能尽快补足这一环,我们的计划很快就会被迫停止,虽然你是计划的负责人,但是别忘了,情报组必须接受威廉将军和克莱门主管的监督,他们随时可以将你撤掉。”
  帕梅含笑说道,貌似轻松,实则含有警告意味。
  “你果然站在他那边,是不是他操得你很舒服,你到现在还在回味?”凯瑟琳冷笑。
  “凯瑟琳,你太过分了,如果你不向我道歉,我们的友谊到此为止。”帕梅掷笔怒道。
  “难道我说错了吗?他没有操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优雅、端庄、漂亮,五十多岁的老玫瑰青春焕发,说你只有四十岁都还把你说老了。如果没有那混蛋,你会变成这个样子?”
  凯瑟琳大声讥讽。
  凯瑟琳的这番言语虽然让帕梅更加生气,不过在生气之外也有欣喜,凯瑟琳的辱骂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就是对她的赞美。
  说实话,她自己也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自从跟那个老色鬼做了十几次之后,她的确就像枯木逢春一样,感觉到青春正渐渐苏醒,肌肤再次找回了弹性滑润的感觉,脸上也不用化浓妆了,开始恢复光泽的脸庞只需淡妆,就能展现她的魅力。
  更让帕梅觉得神奇的是她的身材也在改变。
  一个星期前她就发现胸罩开始变紧,之后便觉得愈来愈不舒适,她重新丈量才发现,自己的A罩杯已经升级为B罩杯了。
  最近她在情报组工作,每天都有女同事私下向她打听保养的良方,男人看她的眼光也不再是仰视,而带上了一些色情的意味。
  这一切都是那个老色鬼带给她的。
  脑海里掠过老色鬼可恶的笑容,帕梅脸上掠过一丝微笑,心情也好了很多,于是抬头对着凯瑟琳,轻轻叹了一口气,道:“凯瑟琳,我不想跟你再多说,不过看在我们曾经是朋友,我想告诉你,你嫉妒了。这句话我不会说第二遍。麻烦你以后走进这间办公室,只谈公事。如果你还希望情报组的计划继续进行下去,就请和罗南联系,彼此多协商一下,也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协商?那个老混蛋根本不和我通电话,怎么协商?难道要我脱下内裤寄给他,那样跟他协商吗?”凯瑟琳吼起来。
  面对凯瑟琳的激动,帕梅只是微微耸肩道:“如果你的内裤是白色,不妨寄过去一试,也许他收到你的原味内裤,不用协商就会向你投降,对付色鬼用这种办法最合适。”
  “我的内裤不是白的,要去你去。”凯瑟琳怒道,随后摔门而去。
  帕梅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在她看来,凯瑟琳太年轻了,不到三十岁就踏进将军的门槛,充分说明了她的职业生涯几乎没有遭遇任何挫折。
  如今被罗南弄得束手无策,这么生气也是正常。
  凯瑟琳不一定爱上罗南,但是恨透罗南是肯定的。
  帕梅忍不住拿出钱包,看着里头的一张小照片,抚摸那张可恶的笑脸,微笑着喃喃道:“你总是这么爱拈花惹草吗……”
##第06卷 第06章 一个车厢装不下两个人的骄傲
  离开美洲俱乐部,罗南坐上了一辆计程车。
  “去哪儿?”戴墨镜的计程车司机声音沙哑地问。
  罗南忽然笑起来。
  “傻笑什么?问你去哪儿?”计程车司机有些生气。
  罗南依旧笑着:“你很守信。火蜘蛛!”
  “你的眼睛是不是装了显微镜啊?怎么看了我一眼,就识破我的伪装?”计程车司机正是美女杀手火蜘蛛,她对罗南的敏锐眼力真是无可奈何。
  “我的眼睛有没有装显微镜我不知道,但我肯定这辆车是你抢来的。过会儿把车还回去,跟了我,哪怕只是当性奴,也不能做这种事。你的性子要改改,我不管你以前做了多少恶事、杀过多少人,从今天起,你就将杀手火蜘蛛当成是你的上辈子,往后老老实实地当个普通女人,必须恢复真名,别叫火蜘蛛。你真名叫什么?”
  罗南用不容辩驳的语气道。
  “我本来叫火菁菁,火蜘蛛只是我的外号。如果不杀人,难道你养我?”火蜘蛛有些惧怕罗南,但是天生的倔强性子又不容她太过示弱。
  “你说对了,我来养你。”罗南点了点头。
  “不仅养你,还会给你找份有意义的工作。你载我去个地方,我先找人管管你。”
  半小时后,罗南将火菁菁交给了汪路遥。
  “又往我这里送人?你当我是奶妈吗?”汪路遥非常不满。
  “你胸部这么大,当奶妈正合适。”罗南嘻嘻一笑。
  “老坏蛋,你打算找多少女人?难道你要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汪路遥使出掐肉神功。
  “怎么?怕我顾不过来?要不要……嘿嘿……”罗南顺势抱住汪路遥。
  “啊……老坏蛋,不要……昨天刚做过,人家现在身子还发软呢!”汪路遥连忙讨饶。
  “知道我的厉害了吧!别怕我顾不过来。”罗南哈哈一笑。
  “霸道的老坏蛋,也不知道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为了你这个花心鬼,我还离婚,我真是吃错药了。”
  “名存实亡的婚姻难道你还留恋?”
  “不留恋,但总有些惆怅吧!人家跟了你,总不能天天待在别墅里一心等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进门,那我成了什么?等待皇帝临幸的妃子?还是翘首企盼的藏娇怨妇?”
  “不要争一朝一夕,我们的时间很长、很长。”罗南笑道。
  “很长?长过百岁、千岁?尽说怪话。”汪路遥白了罗南一眼。
  “你是不是该给我找些事做,我知道你神通广大。”
  “你不是在拍戏吗?”
  “那部戏快结束了,你看我人老珠黄,人气一天不如一天,再这样挣扎下去,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在圈内完全湮没,再也没人理了。”
  汪路遥有些沮丧地道。
  “你这几天照镜子没有?你这样还叫人老珠黄?说你是少妇恐怕都把你说老了。”罗南笑道。
  “我当然照了,昨天还忍不住脱光衣服在镜子前看了很久。为什么我现在皮肤变嫩许多?真是奇怪,自从跟你……就觉得自己好像年轻起来了。”
  汪路遥脸色微红地道。
  “以后会愈来愈好,愈来愈漂亮。你不拍戏也好,我的女人可不能给别人搂搂抱抱。你和厉大奎能这么快就离婚,应该也放弃了不少利益,我该给你一些补偿。这样吧,你告诉我,你最想做什么,我可以达成你的心愿。”
  “我说什么你就能完成什么吗?我要天上的月亮你也能摘给我?真不知道你是不是大言不惭。”
  虽话里的语气不相信,但汪路遥的脸上却还是忍不住布满喜色。
  “说出来吧!能不能达成是我的事。”罗南一脸自信地道。
  “真的?好吧,其实我最大的愿望不是不可能实现,只要有足够的钱就可以。说了你可能不信,虽然因为父母是文艺家的关系,我从小就立志当明星,但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看多了,也体会多了,我对娱乐圈也厌倦了,早就想换个职业。其实小时候我除了想当明星,还想当医生,医生治病救人,在我看来是最伟大的。可惜现代社会金钱当道,医者父母心早就被医生集体抛弃了,死要钱、服务态度恶劣,已经成了医院的通病,医院已经是老百姓最害怕去的地方,在没钱治病的人眼里,那里简直比地狱还可怕。所以我想开家医院,这家医院要医术高、服务态度好、收费低,无论医生、护士都有一颗仁爱的心,走进医院就像回到家一样。你能让我实现这个愿望吗?”
  最后一句询问带着汪路遥深深的期盼。
  “那会需要很多钱。”罗南严肃道。
  “我知道,很难,是不是?”汪路遥脸上浮起一丝失望之色。
  “的确有点难,不过并不是不能实现。我这个坏蛋也有兴趣偶尔做做好事。”罗南莞尔一笑。
  “这么说,你答应了?”汪路遥瞪大眼睛,又惊又喜地问。
  “为什么不答应?你是个善良的女人,我很喜欢。”
  罗南在汪路遥额头上深深一吻,然后道:“你考察一下成都的各大医院,做份计划出来。我的意见是这家医院不要设在市中心,最好在郊区。市中心的医疗资源很丰富,锦上添花的事情,咱们不做,要做就做雪中送炭,何况在市中心办一家小医院的钱,足够在郊区办一家大医院了。”
  “太好了!我要办家三甲医院,要做全国最好的医院。”汪路遥兴奋得跳起舞来。她以前学过舞蹈,兴奋之下不禁舞姿翩翩。
  “对了,记得让李畅芩和阮萍帮你,火菁菁以前不是好人,多给她派些工作。你看到我带过来的皮箱没有,里面有三十万日元,还有一千美金,就给你们当跑腿之余的喝茶费用吧!”
  罗南笑道。
  “她们做得了这种事吗?我有助手小秦帮我就可以了,以后我再也不接戏了,也不用赶通告、不用拍照、不用每天摆笑脸、不用做场面,让娱乐圈那些烦人的事情统统见鬼去吧。我要专心打造我的医院,我还要去医学院充实,将来的爱心医院院长不能对医术一窍不通。”
  汪路遥有些得意地道。
  “你不要把李畅芩她们撇开,开一家医院可没你想的这么简单。有她们帮你,我才放心。”罗南正色道。
  “好吧,我听你的。也让她们有事做才行,免得让你这位大老爷烦心,你走吧!继续去勾引良家妇女,如果能给我勾引几个美女大医生来,我重重有赏。”
  汪路遥心情好了,也不再计较罗南的花心了。
  罗南很快离开汪路遥的别墅,走出别墅区时,他再次被人拦住,不过这次出现在他面前的不是宋美丽的红色玛莎拉蒂,而是一辆黑色越野车,开车的是一个仪态万千的女人,正是姜雨澜。
  姜雨澜将墨镜推到头上,探出车窗对罗南灿然一笑,然后微微偏头道:“上车。”
  “我没兴趣上你的车,你不要再来烦我。”罗南不客气地道。
  “怎么说我也是宋美丽的老板,你对我这么不尊重,就不怕我炒她鱿鱼吗?”
  说到此,姜雨澜微微一顿,瞥了罗南惊讶的表情一眼,再道:“不用惊讶,一个处女一夜之间变成了少妇,总有些不一样,如果你不是和宋美丽有一腿,你会轻易答应她三个条件?上车吧,我有事跟你谈。”
  罗南最终还是上了姜雨澜的车,但不是因为姜雨澜的威胁,而是他想看看姜雨澜到底想玩什么把戏。
  一个小时后,车子开到了郊外,转进一片白桦树林,最后在一栋非常雅致的临湖建筑前停下。
  “这是你的房子?看来开律师事务所很赚钱啊!”罗南下车,凝望眼前占地几近十亩的豪宅,略带讽刺地道。
  “你把我想得太富有了,这不是我的房子。刚才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要带你来郊外吗?因为这栋房子的主人要见你。”姜雨澜道。
  “你说的是林赛云?她要见我何必故弄玄虚?”罗南冷笑道。
  “你很聪明,但更小气。”
  姜雨澜话中带着鄙夷,说出这个评价之后,她忽然轻叹一口气:“赛云生病了,她想见你。”
  上一段话说“要见”,这一段话说“想见”,罗南真不得不佩服姜雨澜的口才。
  “跟我来吧。”说着,姜雨澜当先向豪宅大门走去。
  大门前早有一名穿着唐衫、头发梳理得油亮的老男人等着,看上去像是这栋豪宅的管家。
  姜雨澜见到老男人,连忙快走两步,到老男人身前笑道:“连伯,打扰你了。”
  连伯摇了摇头,斜睨了罗南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请进的手势。
  “谢谢,连伯。”姜雨澜点了点头,当先走进门去。罗南跟随而入。
  林赛云的豪宅果然不同凡响,踏进门后,罗南环顾左右,也不禁有些赞叹。
  这栋临湖豪宅显然不是房地产公司成批开发的建筑,而是自建的宅院。
  不但占地广,而且设计独特,将大型建筑的开阔空间感和典雅的家居装饰融合在一起,可谓将享受推到了极致。
  这栋豪宅不仅典雅,还颇为先进,几乎处处可见高科技的运用。
  进门时灯光自动调整到最舒适的亮度,有松涛波浪般的轻柔声音萦绕耳际,不远处有面很长的玻璃墙壁,各种图画、数据、程序界面在上面变换,看上去竟然是一面很先进的显示萤幕。
  “赛云就喜欢搞这些东西,这里的灯光可以根据人的感觉自动调节,大部分设施都可以声控,觉得怎么样?”
  姜雨澜见罗南很注意玻璃墙,一边走,一边解释道。
  “很不错。”罗南点头道。
  “我觉得这种房子不适合人住,一楼这么大,只有一些摆设,连间房间都没有,简直可以跑马了,也不知道赛云怎么想的,花了几亿来郊外建了这么一栋房子,孤零零一个人住在这里,有什么意思?好了,我们上二楼,赛云的房间在1一楼。”
  姜雨澜道。
  很快,两人上了二楼,走进了一间药味弥漫的房间。
  “齐嫂,赛云身体怎么样?”在房间的外间,姜雨澜拦住了一名托着药盘、刚从里间走出来的中年妇人询问。
  “不太好。”齐嫂满脸阴霾地摇头。
  “小姐已经知道你们来了,你们进去吧!千万别说太久,她精神不好。”姜雨澜点了点头,然后拉了拉罗南的衣袖,轻手轻脚地走进里间。
  走进门,迎面就见一张非常豪华的红色圆形大床,穿着杏黄睡衣的林赛云微侧身躺在床上,容貌憔悴,鬓云散乱,看样子病得不轻。
  姜雨澜和罗南进来的不是时候,病美人秀眸紧闭,呼吸绵长,似乎刚刚进入梦乡。
  姜雨澜向罗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稍等一会儿,罗南无奈地点了点头,转身观察起房间里的摆设。
  这间卧室并不大,比起这栋房子的广大,这间房间小巧得简直就像佣人住的。
  除了一张豪华圆形大床,房间里再没什么显眼摆设,连沙发都没有,只有两张陈旧的木椅和一个原木立柜放在墙边。
  虽然天价豪宅的主人住在这样的房间里让人很难想像,不过罗南不得不承认这间房间充满了怀旧的味道,除了木椅和立柜,他还注意到左边墙壁上的两排相框,相框里放着老照片,似乎代表着主人林赛云有段难以忘怀的过去。
  罗南呆呆地望着那些照片,似乎也被林赛云的怀旧情怀所感动,脸上露出微笑的表情,仿佛这些让他想起了某些快乐的事情。
  如此过了十几分钟,姜雨澜忽然走过来,在罗南耳边轻喝道:“喂……你一醒,赛云要醒了。”
  罗南立刻收起微笑,转过头来。他望了望床上的林赛云,发现病美人只是蹙起眉头,并没有睁开眼睛,显然还没有苏醒,不禁瞪了姜雨澜一眼。
  “你看相框做什么?笑得那么贼,那里面难道有你?”姜雨澜好奇地问。
  罗南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道:“我不是看相片,而是闻味道,你不觉得房间里除了药味,还有两种特殊的味道吗?”
  “还有什么特殊的味道?”姜雨澜连连嗅了几口气,依然不解地问。
  “你当然闻不出来,这味道通常只有男人闻得到。”罗南脸上露出戏谑之色。
  “你吹什么牛。房间里药味这么浓,你还能闻到其他味道?不要告诉我你闻到了香味,那也没什么稀奇,哪个女人房里没有化妆品,就算是洗发精也有香味。”
  姜雨澜不屑地撇嘴。
  “不,不是这些味道,而是……”说到这里,罗南讳莫如深地一笑。
  “装什么神秘?有话就说。”姜雨澜不耐烦地挥手。
  “这里除了药味,还有两个女人的味道:一个仿佛来自熟透的水蜜桃,香味很浓,可惜水蜜桃成熟太久了,虽可以避免腐烂,却逃不过干瘪,除了散发芳香,还散发枯槁的气味,这气味让我仿佛看到一个女人虚度了十八年,却迟迟找不到渴望的爱情。,另一个味道很淡,应该是一个不常待在这间房间里的女人发出的,从这味道里,我仿佛看到了一株比花解语、比玉生香的西府海棠,“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可惜这株明明既香且艳的海棠,偏偏被深锁进了端严冷秀的深府大宅,不因花时而发,任由十年光阴荏苒而去,她很坚强,拥有非同一般的意志,能战胜有形的腐败和枯萎,但终究战胜不了无形的心理,孤独让她的芬芳里带上一丝忧虑、一丝干燥,唉……这样下去,她迟早会变得暴躁,从某个角度来看,她比前面那一位还需要滋润、还需要爱情。”
  罗南侃侃而谈,这一刻简直就是比情圣还情圣,让姜雨澜一时目瞪口呆。
  “说得真好。想不到二十年过去,你的中文水准已经好到让普通中国人羞愧的地步了,竟然连苏轼的诗都能背。”
  躺在床上的林赛云忽然缓缓地睁开眼睛,带着一脸病色,含笑道。
  “你醒了?”姜雨澜连忙走过去帮林赛云垫高枕头。
  “不要听他胡说,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老色狼一个,到你这里来,不关心你的病情,只关心什么女人香,我看他是色迷心窍,没得救了。”
  “男人如果不色,那才叫没得救,恐怕最先着急的就是你们女人。”罗南笑道。
  “谬论!歪理!”姜雨澜冷斥。
  “罗南说的也有道理,雨澜,你也不必全盘否定他的话。”林赛云吃力地挥了挥手,阻止姜雨澜快要脱口而出的辩解。
  “来,我为你们介绍,我想你们还没有好好地认识对方。”
  “这是我的好朋友、好姐妹姜雨澜,她是中国四川省数一数二的律师事务所——蜀秀律师行的老板,也是非常有名的大律师。”
  林赛云指姜雨澜道,然后她又指向罗南,给姜雨澜介绍:“罗南是我的老朋友,二十多年前在美国认识,结下了很深的友谊……”
  “恐怕不是很深的友谊,是很深的情缘吧!”姜雨澜忽然冷脸打断道。
  “赛云,你也不必隐瞒,我知道林南是他的儿子,十三年前你和洛高峰结婚,洛老爷子在婚宴上当众问你林南是谁的孩子,你都坚持不说,这不代表没有人知道。就看你最近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就能猜到你和这个老色鬼有过关系,林南如果不是他的儿子,我姜雨澜的名字倒着写。”
  “是他的!但是他的又怎么样?南儿都已经死了。”林赛云立刻珠泪滚滚,虽不闻泣声,但这无声的哭泣更显伤心之甚。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吗?你不是要报仇吗?找他,他是孩子的父亲,难道还能推卸责任吗?当年你为了不给他添麻烦,那么辛苦地把孩子生下来,为了孩子,与家里闹得几乎要断绝关系,现在孩子死了,身后事总该让他尽些力吧?”
  姜雨澜道。
  林赛云捣着脸,连连摇头。
  姜雨澜只得转向罗南,怒问道:“你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罗南做出一副惊讶、迷惑的样子,仿佛一件根本与己无关的事,突然找到他头上一样。
  “你装什么蒜?”姜雨澜怒吼起来。
  “赛云跟我说过,我也知道林南死在金一虎手上,是快刀郑永怀指使金一虎干的,可是郑永怀是黑社会教父,我哪里是他的对手?照理说,凶杀案应该找筲察,凶徒迟早会伏法的。”
  罗南战战兢兢地道。
  “你在美国见过几个真正的黑社会教父在法律面前伏法吗?”姜雨澜耻笑着问。
  “没几个。”
  “那你以为在中国会出现这样的事吗?”
  “我不知道。”罗南耸肩道。
  “警察抓人要的是证据,我们没有证据,怎么让警察抓郑永怀?”姜雨澜再次怒问。
  “那你想怎么样?买把枪干掉他?”罗南反问。
  “我怕你没走近郑永怀身边,就被他的手下打成了马蜂窝。”
  姜雨澜冷笑道:“要报仇还是要透过法律,不过要懂得变通,不是为法律所制,而是要利用法律。”
  “果然不愧是大律师,你是不是还打算提马晓桂?要我向警察局自首,牵出马家,然后再牵出郑永怀?”
  “不错,只有这样,才能达到给林南报仇的目的。”姜雨澜正色道。
  “老调重弹,你不觉得很累吗?郑永怀那种人是法律能治得了的吗?他待在广西远州,随时可能潜逃回越南。你花费这么多人力、物力,大费周章想把他牵扯进案子里,那还不如直接花钱请杀手把他干掉呢!这件事我没兴趣再听了。林南的事我可以尽一分力,但不是花费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好了,我还有事,如果没什么其他要谈的,我想你可以送我回市区了。”
  罗南道。
  “你……果然是痴心女子负心汉!”姜雨澜气得浑身发抖。
  “雨澜,你不要为难罗南,他说的也有道理。我让你找他来,也不是为了谈这件事。”林赛云咳嗽了一声,道。
  “你还替他说话?”姜雨澜的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林赛云凄婉一笑,微微摇头。
  “好了、好了,你现在生病,我不跟你吵。”姜雨澜放缓语气道。
  “谢谢你了。”
  林赛云转望向罗南道:“今天叫你来,只是想对你说声感谢,雨澜对你进行威胁,虽然事先我不知道,但是毕竟我的公司是受益者,如果因此给你造成了麻烦,我代她向你道歉。对不起,罗南,我本来以为你出现在我身边,是你我的幸运,没想到事事并不能尽如人意。以后我不会麻烦你了。好了,我累了,你们走吧!”
  “你好好休息。”罗南淡淡地道,然后抢先离开房间。
  姜雨澜迟疑了一下,也跟随而出。
  两人很快上了车,车子发动,姜雨澜一路冷脸。开过白桦林没多久,姜雨澜忽然猛踩煞车,车子向前滑出数米才停下。
  “你发什么神经?”罗南连忙斥道。
  “下车。”姜雨澜转头对着罗南,满脸寒霜,冷森森地道。
  “干嘛要我下车?你起码要送我回市区,这边什么车都没有,你让我下车?你太毒了吧!你不说明原因,我绝不下去。”罗南怒道。
  “原因?你觉得这么小的车厢,装得下两个人的骄傲吗?”说着,姜雨澜倾身过去打开另一边的车门。
  “姜雨澜,你真毒,这次我不跟你计较,不过我记住你了……”罗南只得咒骂着下了车。
  姜雨澜无视罗南的斥骂,关上车门、发动车子,敏捷地一打旋,车子掉过头去,转眼绝尘而去。
  留下一道孤单的身影,望着周围绿树青野,愣愣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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