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美国俄亥俄州的列车脱轨事件引发热议。
据悉，列车内装载的是有毒化学物品，氯乙烯。
随着列车的爆炸，该物质燃烧生成巨大毒雾，并进入附近河流区域。
有关媒体称，本次事件的危害程度，可能不亚于切尔诺贝利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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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尚无脱轨事故造成伤亡的报道。
但，一些居民在社交媒体表示，当地的动物正在死亡。
部分居民感到头痛和身体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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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脱轨后，当地1500至2000名居民接到疏散通知。
学校停课一周，部分道路被关闭。
其实，这场撤离在几个月前就曾上演过一次。
一部电影，几乎一比一预演了这起事件。
更为神奇的是，它试图揭露出悲剧的真相——
《白噪音》
White Noi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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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片改编自唐·德里洛的同名经典小说。
该小说被誉为继《1984》之后，又一部后现代反乌托邦的警世预言。
其中的内容，与今日现实如出一辙。
首先，同样的地点，同样的事故。
故事同样发生在俄亥俄州。
郊外，一辆大货车驶过。
副驾驶座位上，一瓶威士忌在颠簸下摇摇欲坠。
司机伸手想要接起，不自觉侧过身去。
货车因此东倒西歪，背后印着的警示语，格外扎眼——
「易燃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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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司机再抬起头来，已经来到了铁路面前。
一辆列车，正横亘在他面前。
司机躲闪不及，狠狠地撞了上去。
车厢分离，侧翻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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货车装载的易燃物不断流出。随着一声巨响，列车车厢也尽数被引爆。
对比媒体提供的视频素材，电影中的这一幕，与真实画面极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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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次，同样的黑烟，同样的蔓延。
现实中，我们可以在网上看到不少当地居民拍摄的视频。
天空一片昏暗，飘荡着黑色的不明烟雾。
「这些不是乌云，是他们烧掉的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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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大学教授杰克（亚当·德赖弗饰）也第一时间目击。
透过望远镜，他看到巨大的黑烟迅速升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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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夜晚，这股烟雾更是席卷而来。
并伴随着闪电，呈现出诡异的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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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者，同样的政府官话，同样的群众忧虑，同样的媒体舆论。
俄亥俄州泄露事件发生后，有关部门噤声。
当被质问有害化学物是否已进入河流时，官员们也开始打太极。
一面推卸责任，一面又在含糊其辞中透露出事件的严重性。
「如果是我，我会喝瓶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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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电影中，也早有讽刺。起初，杰克自信地向家人表示，根本不需要撤离。
事故现场距离城内，尚有一段距离。
况且，往年这时的风向是朝反方向，吹不到这边。
「因为就是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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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教授，他有着丰富的学识。
面对忧虑的妻子，他还站在宏观的立场，摆出悲天悯人的姿态。
声称，这场灾难中，只有穷人会遭殃。
「社会的组成方式，就是会让贫穷和低教育程度的人，受到更多自然和人为灾害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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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递出乐观信息的，还有各式媒介。
广播第一时间插播了事件的进展。
播报员安抚群众，称只是普通爆炸产生的烟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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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电视也跟进报道，将事件升级。
专家出面，将爆炸生成的烟雾，定性为浓烟黑云。
人体吸入后，会产生手心出汗、恶心、呼吸急促等症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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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的讨论更是众说纷纭。
不断有人揭露，列车内运输的实为萘欧酊D。
引发症状也更正为心悸、出现幻觉。
「空气含毒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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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拖到了晚餐时间，杰克一家仍犹豫不决。
这时，窗外警铃大作。
社区的警车驶过街头，呼吁居民迅速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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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仓皇上路，朝城外的避难所驶去。
可偏不巧，车没油了。
加油站的员工早已撤离，杰克只好亲自走到车外操作。
殊不知，一片云雾正从背后逼近，悄然掠过他的头顶。
落下的雨水，滴打在杰克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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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雨水，极有可能携带有害物质。
据官方给出的说法，不能在室外暴露超过20秒。
否则，极有可能致癌或死亡。
而杰克在雨中，一共站了两分半钟。
「我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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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片导演，诺亚·鲍姆巴赫。
上一部作品，是4年前的大热门《婚姻故事》，至今保持在豆瓣8.6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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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憾的是，这部新作在去年上映后，口碑翻车。
豆瓣评分只有6.1。
许多网友不留情面地给出差评，觉得内容怪诞，情感悬浮，无病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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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万没想到，半年还没到，影片内容就真实再现了。
引得不少人重新去找来这部片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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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本片并没有停留在对灾难事件的刻画。
而是更进一步，探索了一场意外对个人与家庭的打击。
灾难发生前，杰克夫妇是远近闻名的幸福伉俪。
一同抚养孩子，在大学城里过着平凡温馨的日子。
平日最爱逛的就是超市，流连于琳琅满目的货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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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深爱彼此，许下诺言。
都想比对方早死，不愿自己孤孤零零地活在这世上。
「没有你的人生会难熬、悲伤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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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气事件后，一切都变了。
杰克往日抗拒体检，如今成了医院的常客。
即使医生明确告知他的身体很健康，他也千方百计想要挑出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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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同样很反常。
她开始变得健忘，连孩子的名字也经常叫错。
经常开车外出，不知所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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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在屋内暖气片的隔层里，发现了妻子偷藏的一瓶小药片。
名字叫作「戴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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吊诡的是，杰克想尽一切法子都无从得知「戴拉」的信息。
打电话给妻子的私人医生，却被告知从来没有开过这种药物。
拿到学校的实验室，研究人员也称，其成分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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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毫无头绪之际，妻子却主动摊牌了。
她曾在无意间看到小报上的一则广告，招募人体实验志愿者。
帮助某制药机构，研制一种抵御衰老的药物，也就是「戴拉」。
报名后，她成功通过了初筛，进入最终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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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测试的条件之一，竟是出卖自己的身体。
妻子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她每周都要驱车前往一处偏僻的汽车旅馆，和产品经理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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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说完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她的辩词听起来很自责，也很苍白。
「我很爱你，但我对死亡的恐惧超过了对你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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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陷入了沉默。
恍惚间，他想起了与妻子躺在床上的一次次夜谈。
关于生死的许诺，只是一场谎言。
「但你对死亡的抗拒，甚于你对孤独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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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杰克开始翻箱倒柜。
他没有记恨妻子的背叛，反而生出了一丝期待。
自己接触过含毒雨水，一定命不久矣。
「戴拉」，是他最后的希望。
即使没什么用，他也想试试看。
「绝望的人就是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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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废品堆里，他找到了妻子那天所看的小报。
循着广告标注的信息，他敲响了那间妻子口中的汽车旅馆房间。
刚进门，他就迫不及待地喊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想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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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的灯光昏暗，「戴拉」被洒落一地。
眼前的男人秃顶、邋遢，和「经理」二字毫不沾边。
听说杰克想要买药，他露出不屑的神情。
「戴拉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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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面无表情，听着经理一字一句地描绘自己妻子上床的细节。
他掏出手枪，扣下了扳机。
还没反应过来，经理已经倒在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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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中，毒气事件很快就过去。
超市的货架上，再度摆放起琳琅满目的商品。
顾客们穿梭其间，仿佛与毒气事件前没有分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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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回到各自的家中，却再也拾不起曾经的生活。
对于宗教，他们不再虔诚。
对于爱情，也丢失了信仰。
天空中的毒云早已消散，死亡成为了挥之不去的阴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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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克的悲剧，看似归因于突发的灾难、妻子的背叛。
但，有毒物质并未危及他的健康。
他对死亡的抗拒，也远甚于对妻子的爱。
真正投毒的凶手，或许藏在电影的题眼——白噪音。
举一例。
在逃亡途中，杰克不慎将车开入了河流。
车上的孩子们毫不关心，反而激烈讨论着绵羊是否有睫毛。
「没人想留意一下我们此刻的处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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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毒气的化学成分。
每个人都是道听途说，却争得面红耳赤。
在这些戏剧冲突的节点，导演都插入了大段无意义台词。
带有误导性的信息，加重了不安全感。
这种迷雾般的不确定性，长久地笼罩在杰克身旁。
「家庭是一切错误信息的摇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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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更是如此。
灾难事件中，媒体报道的偏差，极大影响了居民的判断。
报道的导向性，往往牵扯各方利益，反而忽视了灾区居民的切身感受。
在隔离点，一个举着电视机的男人呼号起来。
他怒斥媒体，没有给予他们应有的关注。
「我们被隔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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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现实的俄亥俄州事件中，这样的案例再度上演。
毒云成为了各方势力角力的工具。
美媒隐瞒不报，含糊其辞。
其他国媒体则怒斥当地政府的不作为。
但所用的图片，却被扒出是挪用了此前的无关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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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上，一些大V也闻风而动。
在没有确切报告的情况下，武断声称污染范围仅限于美国。
在整起事件中，亲历的受害者不被看到。
网友们迷失在各方媒介对撞的舆论战中，不辨真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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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形，似曾相识。
《白噪音》的本意绝非预言，而是总结。
导演启用了很多闪回的视听语言，甚至刻意强调了Deja vu（法语déjà vu，意为似曾相识的既视感）。
意在揭露后疫情时代，每个人面对灾难的处境。
在经历了疫情这一全球性危机后，人类自筑高墙的行为变本加厉。
人本主义关怀，也被「立场」引发的骂战取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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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介时代，每个人都是错误信息的摇篮。
琐碎的聊天声、餐桌前的争辩、超市里的演讲。
手机里的科普短视频、真相揭秘。
这些都已经盖过了真相，成为当下时代的白噪音。
传播者与大数据互为因果，把用户困在混沌的后真相牢笼。
保持清醒，显得尤为艰难。
但只要坚持，也许终能触及真相。
「在某种持久而大范围的毁灭感之中，我们不断发掘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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