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当我开始离开你 |
| 闲静少言 |
| 宋启明终于确信乔舒韵是认真要离婚那一天，百思不得其解。 |
| “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婚？就因为那天晚上我没有洗碗？” |
| “我一不抽烟二不喝酒，更别提什么赌博找女人。” |
| “我这样的好男人你打着灯笼也难找到一个，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 乔舒韵心底发笑。 |
| 这个社会对好男人的标准可真低。 |
| 1 |
| 乔舒韵从医院挂完水回来已经是晚上八点。 |
| 餐桌上吃剩下的碗筷原封不动放着，女儿宋慕乔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玩蛋仔派对，宋启明则窝在电脑桌前敲着键盘峡谷大战。 |
| 听见乔舒韵的声音，宋启明头也不抬：“老婆你回来得正好，把碗洗一下。” |
| 饭是乔舒韵中午提前烧好的。 |
| 今天是周日，她上午突然发烧，临出发去医院前把饭煮好，就怕晚上回来得太迟，宋启明又不负责任地给女儿点外卖糊弄。 |
| 可即便手把手教到这种地步，宋启明却连碗也不愿意洗一下。 |
| 乔舒韵揉了揉依旧发胀的太阳穴，“宋启明，我生病了。” |
| “老婆受苦了，现在流感高发季，你记得多喝热水。”宋启明边说边放出个大招，电脑里的小人适时放出一句狠话：“面对疾风吧！” |
| 乔舒韵的太阳穴又“突突”跳了两下。 |
| “你去把碗洗了，还有……”乔舒韵走到宋慕乔面前夺过手机，“为什么又给沐沐玩手机？她才七岁，你就不能陪她做做亲子游戏？” |
| 宋慕乔恋恋不舍地看着乔舒韵手里的手机，还不忘和乔舒韵告状：“爸爸打了一下午游戏，我让他教我数学题都不愿意呢！” |
| “你这小棉袄漏风吧，这么快就把你爸我出卖了？”宋启明键盘敲得啪啪作响，“老婆你放心，等我打完这一局，我就帮你把碗洗了。” |
| “什么叫帮我洗？家务是我一个人的吗？”乔舒韵快步走到电脑桌前，二话不说拔断电源。 |
| “乔舒韵你有病吧，队友等着呢！”宋启明面露不耐，“都说了等一会儿了，你急什么？” |
| “等一会儿等一会儿，你我结婚七年，你的等一会儿兑现过几次？我不想明天一早起来，这桌上的破碗筷还是我自己收拾！” |
| 宋慕乔愤怒走向卧室，用力关上门。 |
| 体温好像又升高了些，她脱力地躺在床上，头疼得厉害。 |
| 她大学刚毕业就被家里人逼着结了婚，父母骗她说婚姻是避风港，可现实是她成了避风港里的保姆，每天忙得连上吊的力气都没有。 |
| 房门被人悄悄打开，宋慕乔探出半个小脑袋，“妈妈，你生气了吗？” |
| 沐沐的眼睛像她，又大又圆，漂亮得像夜里的明珠。 |
| 乔舒韵心里柔软了几分，冲宋慕乔招招手，后者屁颠屁颠扑进她怀里，冲着她脸颊吧唧亲了一口。 |
| “妈妈别生气了，我以后都不玩手机了。” |
| 乔舒韵鼻尖发酸。 |
| 她揉了揉宋慕乔毛绒绒的小脑袋，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沐沐，如果爸爸妈妈分开，你愿意跟谁？” |
| 2 |
| 乔舒韵抱着宋慕乔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带她去洗了澡。 |
| 等乔舒韵读完最后一夜故事书，宋慕乔终于心满意足抱着玩具熊入睡后，宋启明却像个无事人一样走进卧室，从背后抱住乔舒韵。 |
| “老婆，别生气了好不好？” |
| “……碗洗了吗？” |
| “明天我一定洗。”宋启明在乔舒韵脖颈亲了一口，“老婆，你好香。” |
| 乔舒韵压着火气推开宋启明，“别碰我，我又发烧了。” |
| 流感高发季，医院人很多。 |
| 她一个人排队缴费，一个人输液，一个人提着挂水瓶上洗手间的时候，想的是两个人结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
| 就像现在，她明明累得不行，只想睡觉，宋启明却执意把她压在身下，眼底的欲望毫不掩饰：“我想试试你发烧时里面有多烫。” |
| 比愤怒更先抵达的是荒谬的失笑。 |
| 乔舒韵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宋启明，我们离婚吧。” |
| 被人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宋启明眼底的欲望瞬间退潮。 |
| 他坐起身，语气很不好：“都来哄你了还想怎么样？闹没完了是不是？” |
| 他说完就下床，临走前用力摔了下门。 |
| 动静很大，宋慕乔被声音惊得抖了抖。 |
| 乔舒韵急忙把人搂进怀里轻声哄，眼泪终于落下来。 |
| 她想起刚刚她问沐沐愿意跟谁时女儿的回答：“妈妈在哪儿，沐沐就在哪儿。” |
| 还好，女儿是选择她的。 |
| 她和宋启明刚领证时就怀了孕，宋启明美其名曰孕妇要人照顾，她就和他爸妈同住一个屋檐下整整五年。 |
| 婆婆是个干练的女人，家里的事大包大揽，这不是说她不好，只是一个家里不会有两个女主人。 |
| 这五年里乔舒韵觉得自己就像在这个家的租客，唯一能透口气的地方就只有卧室。 |
| 而因为婆婆的存在，宋启明永远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乔舒韵一旦让他做些什么，最后来帮忙的一定会是他的母亲。 |
| 好像和她结婚的不是宋启明，而是他妈。 |
| 乔舒韵为了这件事和宋启明吵过很多次，有次吵得狠了，打扰了他打游戏，他就把电脑狠狠摔在地上。 |
| “你不就是想赶我爸妈走吗？行啊！你辞职，孩子你来带！” |
| 乔舒韵不明白为什么一旦要平衡家庭和事业，妥协的人就必须是女性。 |
| 况且她的本意并非是想赶他父母离开，她只是希望宋启明能够像一个男人一样，担起做丈夫和父亲的责任。 |
| 想要离婚的念头就是从那个时候起的。 |
| 只是婆婆哭着劝她，说乔舒韵既然看不惯自己，她就和公公一起回老家去，绝不再掺合他们小两口的事。 |
| 话说到这份上，乔舒韵好像就变成了那个无理取闹的人。 |
| 乔舒韵还是辞职做起了家庭主妇。 |
| 毕竟结婚五年，她难免对宋启明抱有期待，更何况，孩子还那么小。 |
| 她本以为随着公公婆婆的离开宋启明会学着长大，可事实是她从结婚对象是宋启明他妈，变成了已婚的单亲妈妈。 |
| 离婚的念头愈发强烈，而到今天，乔舒韵终于忍不住再度说出口。 |
| 或许是老生常谈了，这次她提离婚对宋启明没有任何威慑力，只当她是在赌气。 |
| 可乔舒韵知道自己不是的。 |
| 她现在是家庭主妇，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现在离婚，女儿一定不会判给她。 |
| 可是再过三个月沐沐就满八岁了，八岁的孩子有自主选择父母的权利，她会在那时候正式提出离婚，而在这之前，她需要找到一份足以养活她和女儿的工作。 |
| 3 |
| 乔舒韵第二天醒来，餐桌上的碗筷果然还原封不动的放着。 |
| 乔舒韵心底发笑，无视那堆碗筷，拿出新的餐盘给宋慕乔做了早餐，等她吃饭的功夫给自己化妆。 |
| 全职在家这三年，乔舒韵很少打扮自己。 |
| 一方面是没时间，另一方面是没必要。 |
| 可她底子好，略施粉黛，那些因为柴米油盐蹉跎的疲惫就被藏起来，她又变成了从前那个明媚张扬的职业女性。 |
| 宋启明这时也从次卧睡醒出来，看见乔舒韵这幅样子眼睛都亮了，立刻贴过来。 |
| “老婆，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漂亮？” |
| 乔舒韵冷着脸推开他，催促宋慕乔：“吃完了吗？上学要迟到了。” |
| 宋慕乔咬着半个玉米背起书包，含含糊糊道：“那我在路上吃吧。” |
| 宋启明选择性忽视桌上未洗的碗筷，“老婆，我的那份早餐呢？” |
| 他理直气壮得好像根本忘了乔舒韵昨晚还发着烧。 |
| 乔舒韵无视他的话领着宋慕乔出了门。 |
| 八点准时送女儿进校门，乔舒打开导航调出一周前就约定好的面试地址，开车赶过去。 |
| 大学毕业后乔舒韵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做秘书，后来经历了结婚生子，这份秘书工作断断续续换了好几家公司，但总归还是她熟悉的。 |
| hr对她的简历还算满意，开始问起和工作以外的话题：“您的婚姻状况是……” |
| “已婚离异带娃。”乔舒韵毫不掩饰。 |
| hr看向她的眼神立刻变得同情，下一个经典问题接踵而至：“那你要如何平衡家庭和工作的关系呢？” |
| 乔舒韵真心发问：“你们也会问男人这样的问题吗？” |
| 后来的一个月里，乔舒韵接连面了好几家公司，大大小小的企业都有。 |
| 她长得漂亮，气质又佳，一面几乎次次都顺利通过，只是二面不是嫌弃她年纪偏大，就是介意她空窗的三年，怕她无法快速从家庭主妇的身份中脱离出来。 |
| 也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聊着聊着手脚就不干净，问她介不介意做情人。 |
| 乔舒韵觉得这个职场还是对三十多岁的已婚妇女太不公平了。 |
|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乔舒韵最后收到了一家建筑公司的offer，也是面试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位女领导。 |
| 实习期四千五，转正后加五百。 |
| 乔舒韵三年前工资就已经上万，如今的薪资不增反降。 |
| 可眼下不是她挑工作的时候，乔舒韵没多犹豫就签了劳动合同。 |
| 找到了新工作是值得庆祝的事，乔舒韵接宋慕乔放学后一起去吃了顿大餐。 |
| 中途她接到了宋启明的电话，义愤填膺：“乔舒韵，你现在不做家务不说，今天连晚饭都不烧了吗？” |
| “宋启明，你自己有手有脚，我本来也没义务替你做这些事。” |
| “这三年我花钱养着你，真把你养出脾气来了是不是？你一个家庭主妇，整天在家无所事事，除了会花我的钱，还会做什么？我娶你回来要当祖宗供着吗！” |
| 一句话就否定了她的所有付出。 |
| 可就算是保姆也应该有工资。 |
| 乔舒韵问他也是问自己，“宋启明，我怎么会和你这样的人结婚？” |
| 4 |
| 乔舒韵和宋启明是相亲认识的。 |
| 乔舒韵大学刚毕业，年轻又漂亮，其实根本不缺追求者。 |
| 只是她社恐又内向，不说话时总让人觉得高冷。 |
| 很多人追了几次觉得没意思就放弃了，宋启明却越挫越勇。 |
| 每天准时上下班接送，隔三差五送花送礼物，这样枯燥乏味的事，他居然坚持了整整半年。 |
| 女孩子总是很容易心软。 |
| 乔舒韵渐渐卸下防备，尝试着接纳他。 |
| 而真正让乔舒韵选择嫁给他，是在她和父母的一次争吵过后。 |
| 那天父母又老生常谈劝着她尽早和宋启明定下来，毕竟是个公司小领导，又受老板器重，是个潜力股。 |
| 她再拿乔，再好的男人也要跑了。 |
| 更何况，弟弟也谈了女朋友，早晚要结婚，她这个做姐姐的，不能总是赖在家里。 |
| 类似这样的话，乔舒韵从小到大总是翻来覆去的听。 |
| 譬如“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这样懒散哪个婆家会看得惯你”、“女儿早晚要嫁人的，要房子做什么”等等，听得人刺耳。 |
| 乔舒韵忍无可忍，大吵一架摔门而走。 |
| 漫无目的在街上散步时，乔舒韵接到了宋启明的电话，约她去看电影。 |
| 左右无事，乔舒韵答应了。 |
| 应景似的，电影院播放的是一部重男轻女的青春疼痛片。 |
| 乔舒韵感同身受，哭得稀里哗啦。 |
| “女孩子好像总是没有家的。”乔舒韵哽咽着说。 |
| “我会给你一个家。”宋启明拥着她入怀，“舒韵，你嫁给我吧，我会是你的底气。” |
| 乔舒韵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
| 大抵是深陷沼泽的人看见稻草就以为能救命，没想过稻草易折，断裂后会陷得更深。 |
| 5 |
| 乔舒韵和宋慕乔吃完饭就回了家。 |
| 宋启明在打游戏。 |
| 一个月前他答应要洗的碗筷已经被垒到桌角无人问津。 |
|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些碗筷早就变成了两人之间的博弈，好像谁先动手清理，谁就缴械投降了。 |
| 两人谁也没说话。 |
| 乔舒韵辅导完宋慕乔作业，又马不停蹄帮她洗澡哄睡。 |
| 等忙完这一切从卧室出来，宋启明依旧在打游戏。 |
| 乔舒韵深吸口气，走到电脑桌前敲了敲他的桌子，“我们谈一谈。” |
| 大概是一直在等乔舒韵先开口，宋启明听到这话连队友死活也不顾了，丢掉键盘看着她：“别以为随便撒个娇我就会原谅你。” |
| 他居然还等着她的道歉。 |
| 乔舒韵压下心底的嘲讽，“我找到工作了，下周一入职，后面接送孩子的事找个保姆，费用我和你对半分。” |
| “你找工作干什么？” |
| “沐沐已经长大了，我不可能一直待在家里。” |
| “有什么不可以，我养你啊。”宋启明说完这话顿了顿，“晚上电话里说的都是气话，你别当真。” |
| “我找工作和你的话无关。”乔舒韵不得不提醒他，“我和你提过的，我要和你离婚。” |
| “乔舒韵你闹够了没有？”宋启明瞬间不耐烦起来，“谁家过日子整天把离婚挂嘴边的？” |
| “是没有，所以我是认真的。”乔舒韵语气平静，“沐沐我一定会带走，财产分割上你有要求可以提，我找律师拟协议。” |
| 宋启明“草“了一声夺门而出，一夜未归。 |
| 第二天乔舒韵照例独自送宋慕乔去学校，然后又去了几家家政服务公司，挑选保姆。 |
| 因为只负责接孩子放学和晚饭，费用不算高。 |
| 乔舒韵选了两名合适的，把简历发给宋启明，问他想要留哪一个。 |
| 宋启明没回消息。 |
| 乔舒韵也不在乎，转头又去联系房产中介。 |
| 她现在住的房子是宋启明的婚前财产，既然要离婚，她自然要搬出去。 |
| 好在她全职带娃前手里有些积蓄，总不至于无家可归。 |
| 等忙完这一切，又到了放学时间。 |
| 乔舒韵带着宋慕乔回了家，那堆无人问津的碗筷竟然被人清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桌热腾腾的饭菜。 |
| 婆婆端着干净的碗筷从厨房走出来，笑着和她说：“舒韵回来了啊，快洗手吃饭。” |
| 乔舒韵看着坐在饭桌前心安理得的宋启明，冷笑出声。 |
| 又是这样，一遇到难题就有母亲替他冲锋陷阵。 |
| 这场婚姻里只有她被逼着快速适应妻子和母亲的身份，而他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
| 6 |
| 婚后的宋启明和婚前几乎是两个人。 |
| 尤其是在得知宋舒韵怀孕后。 |
| 不再有风雨不动的上下班接送服务和节日礼物，甚至连吵架，宋启明也很少低头哄她。 |
| 乔舒韵曾经问他过为什么，宋启明自认为自己回答的幽默又风趣：“你见过谁钓上鱼还给鱼喂鱼饵的？” |
| 乔舒韵却笑不出来。 |
| 他这样把承诺当儿戏，那他当初允诺给她一个家，信誓旦旦说他会是自己的底气，是不是也只是钓鱼上钩的手段？ |
| 乔舒韵这样想，自然也这样问了。 |
| 宋启明却不屑一顾，觉得她小题大做。 |
| 乔舒韵心底凉了一片，零下的天气怀着孕穿着睡衣离家出走。 |
| 她无处可去。 |
| 只是一次小吵而已，没必要惊动爸妈，况且她只想让他哄哄自己。 |
| 于是她走到地下室，躲进自己的小车里。 |
| 这辆车是结婚前父母给她的嫁妆，也是从小到大真真正正属于她的空间。 |
| 她怕人看见，特意坐在后排，拿出纸巾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
| 偏偏这时候车门被拉开，婆婆语重心长劝她：“别哭了舒韵，回头我骂他，你还怀着孕，掉眼泪对孩子不好，听话，咱们回家。” |
| 也许是她好歹不分吧。 |
| 乔舒韵那一刻想的是为什么又是你，为什么就连来哄她的也是你。 |
| 7 |
| “妈妈，奶奶喊你吃饭呢。” |
| 宋慕乔的声音打断了乔舒韵的回忆。 |
| 温水煮青蛙是这样的，等到被烫得跳脚，才惊觉自己居然能忍下这么多委屈。 |
| 这样错位的婚姻她居然忍受了七年，是她咎由自取。 |
| 好在只要决心离开，怎样都不算晚。 |
| 在孩子面前乔舒韵不想发作，夫妻两人时隔两月终于坐在一起吃了顿饭。 |
| 饭后宋慕乔回到房间写作业，乔舒韵和母子两人坐在沙发上，婆婆率先开了口。 |
| “舒韵啊，我听启明说你要去上班了，这是好事啊，不过就没必要花钱找保姆了吧，我回来给你带孩子就好了。” |
| “宋启明没和你说吗？我们要离婚了。”乔舒韵淡淡说着，“孩子我会带走，您总不好搬到我那边去带孩子的。” |
| “你们都老夫老妻了，还拿离婚当借口赌气就没意思了。”婆婆并不把乔舒韵的话放在心上。 |
| 同样不在意的还有宋启明，“乔舒韵你不就是家务干久了有怨言吗？我现在都把我妈叫来帮你了，你别蹬鼻子上脸！” |
| 宋启明很喜欢用“帮”这个词对她。 |
| 好像这个家里里外外的琐事，都只是她一个人的责任。 |
| 男人都自有一套逻辑，乔舒韵早就不再期望他能理解了，只是说结论：“保姆我一定要找，婚我也一定会离。” |
| 她说完站起身回了卧室，不顾被婆婆拦着的宋启明。 |
| 卧室内宋慕乔正在写作业，听到乔舒韵开门进来时笔尖未停，可她到底年纪小，憋了一分钟就露了馅，抬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妈妈，你真的要和爸爸离婚吗？” |
| 网上总说让父母不要拿孩子做借口不离婚，可乔舒韵不得不承认这七年多的婚姻，她的忍让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孩子。 |
| 而她现在终于想明白，如果真的是为孩子好，她得先成为她自己，然后才能是一个孩子的母亲。 |
| 乔舒韵压下心酸搂着宋慕乔进怀里，轻声哄：“沐沐乖，爸爸妈妈虽然会分开，但我们对你的爱，永远不会变。” |
| “嗯。”宋慕乔闷声回应她，眼泪很快打湿了乔舒韵的衣服，也酸痛了她的心。 |
| 想要彻底摆脱痛苦，总归是要经历一番剥皮抽骨的痛的。 |
| 乔舒韵告诉自己不要怕，因为那叫涅槃重生。 |
| 8 |
| 接送孩子的保姆还是定了下来。 |
| 宋启明勉强妥了协，原因宋慕乔半夜起床上厕所时，路过次卧隔着门板听到了。 |
| 是婆婆在劝他：“她想找保姆就让她找吧，也就闹一阵子，她都是个三十多岁生过孩子的老女人了，离了婚谁还敢要她？也就是嘴上过过瘾，你一个大男人，和她计较什么？” |
| 又是谁规定离了男人女人就不能活了呢？ |
| 乔舒韵懒得再去争执。 |
| 反正她要的结果她得到了，至于过程怎么样，不重要。 |
|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乔舒韵一边忙工作，一边找房子。 |
| 房子最终选在了里宋慕乔学校三公里左右的老小区内，两室一厅。 |
| 婆婆来了就没再回去，乔舒韵每次趁着她和宋启明都不在家时，一点点把属于自己和女儿的东西搬到出租屋。 |
| 等到宋慕乔八岁生日那天，正好是周末。 |
| 乔舒韵已经很久没有给过宋启明好脸色看了，可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她还是组织一家四口去了趟游乐园，开开心心地给宋慕乔过生日。 |
| 宋启明觉得乔舒韵终于气消了，后面一周心情都肉眼可见得愉悦起来。 |
| “我就知道她离不开我，除了我，谁还会要她？” |
| 宋启明和他妈刚说完这话，乔舒韵正巧下班回来。 |
| 乔舒韵装作没听见，把手里的离婚协议递给他。 |
| “你看下，没问题的话就签字，明天我们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 |
| 宋启明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不可置信：“你真要和我离婚？” |
| 乔舒韵点头：“我一直都是认真的。” |
| 宋启明把离婚协议摔在地上，“乔舒韵你真以为我不敢离吗？” |
| 婆婆立刻冲上来当和事佬：“哎呦，好好地又闹什么啊！” |
| 乔舒韵把离婚协议捡起来，连同签字笔一并递给他：“那就签字吧。” |
| “行，你别后悔！”宋启明不顾他妈阻拦签了字，把离婚协议仍在乔舒韵脸上后怒气冲冲出了家门。 |
| 婆婆去追宋启明前终于忍不住朝乔舒韵吼：“闹成这样你满意了吗？！” |
| 乔舒韵面无表情抹了把泪。 |
| “妈妈别哭。”宋慕乔小小一个人从卧室里跑出来，学着乔舒韵曾经安慰她的样子轻轻拍乔舒韵的背，“沐沐一直在。” |
| 乔舒韵强撑着的泪水彻底决堤。 |
| 9 |
| 因为先前陆陆续续挪走了大部分行李，乔舒韵这次简简单单收拾了最后两个行李箱，就开着车和宋慕乔一起去了出租屋。 |
| 新家布置得很温馨。 |
| 乔舒韵怕宋慕乔住不惯，特意把她的卧室铺上了艾莎床单，摆上她最喜欢的雪宝玩偶。 |
| 宋慕乔新奇的在屋子里到处打量，临睡前很认真地和乔舒韵说：“妈妈。我喜欢我们的新家。” |
| 家。 |
| 乔舒韵在这一刻恍悟，她一直渴望的家，其实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施舍，她可以拥有的。 |
| 虽然目前说出来痴人说梦，但乔舒韵把买房提上了日程。 |
| 等哄睡了宋慕乔后，乔舒韵打开手机，因为静了音，现在才发现宋启明打来的几十条电话和微信消息。 |
| “你带着沐沐去哪儿了？” |
| “衣柜为什么空了？你早就计划好要搬走了是不是？” |
| “接电话！” |
| …… |
| 现在和他通话不可避免又是一番争吵。 |
| 乔舒韵并不打算回拨过去，只是在微信上给他回了条消息：“明早民政局见。” |
| 消息发送的瞬间，宋启明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
| 乔舒韵挂断电话后开了勿扰。 |
| 翌日送宋慕乔去了学校后，乔舒韵和公司请了半天假赶到民政局。 |
| 向来喜欢拖延的男人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与他一道的还有他的母亲。 |
| 见乔舒韵出现，宋启明立刻追上来。 |
| “和我回家。” |
| 他拽着乔舒韵的手不由分说往民政局外走。 |
| 乔舒韵用力甩开他，“我是来和你离婚的。” |
|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你到底怎么样才能不闹了，跪下吗？“宋启明说着就要下跪，被民政局的工作人员及时制止，请去了离婚调解室。 |
| 进调解室前工作人员拦住婆婆：“让他们夫妻俩单独聊就可以了。” |
| “我要进去的，我儿子嘴笨，我怕他吃亏。” |
| 于是调解室内乔舒韵坐一头，宋启明和他妈坐另一头，中间隔着一名调解师。 |
| 宋启明百思不得其解。 |
| “你到底为什么要离婚？就因为那天晚上我没有洗碗？ |
| “我一不抽烟二不喝酒，更别提什么赌博找女人。 |
| “我这样的好男人你打着灯笼也难找到一个，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
| 乔舒韵心底发笑。 |
| 这个社会对好男人的标准可真低。 |
| 乔舒韵直视宋启明的眼睛，“你真的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只是那些没洗的碗吗？ |
| “我怀孕产检的时候你上班，我坐月子熬夜给孩子喂奶，你在一旁呼呼大睡，怕沐沐缠着你，宁愿在公司无所事事也不愿意早点回家陪孩子。” |
| 乔舒韵嗓音忍不住哽咽，“宋启明，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都不在？” |
| “我……”宋启明语塞，婆婆瞬间接过话：“那产检我不是陪你去了嘛，还有孩子，我不是一直在帮你带……” |
| “所以和我结婚的人是宋启明还是您？” |
| “你这孩子，那我帮你还帮出错来了？” |
| “什么叫帮？您最多算是替宋启明把他作为丈夫和父亲该做的那份给做了。”乔舒韵不再退让“妈，相处七年我好言劝您一句，如果您再这样事无巨细替您的儿子包揽一切，永远把他当成长不大的孩子，无论您再找几个儿媳妇，结局都不过是多领几本离婚证而已。” |
| “你咒谁呢？”婆婆拍桌而起，“离就离，真以为我儿子离了你不行吗？” |
| 婆婆拽着宋启明往离婚窗口走。 |
| 宋启明已经懵了，工作人员拿出离婚登记表的时候他才勉强缓过神来，看向乔舒韵：“你真的想好了？” |
| 乔舒韵没回答，干脆利落在登记表上签了字。 |
| “登记表收好，离婚冷静期过后双方一起来领离婚证。”工作人员提醒。 |
| 乔舒韵点头，起身要往外走。 |
| 婆婆的声音追出来：“把沐沐还回来，那是我们宋家的孩子！” |
| “离婚协议写得很清楚，沐沐归我，您儿子昨晚签过字了。 |
| “况且沐沐已经八岁了，她有自主选择父母的权利，你们有异议，可以提起离婚诉讼，无非是多浪费一笔律师费。” |
| 乔舒韵走得头也不回。 |
| 10 |
| 宋启明回到家时整个人浑浑噩噩。 |
| 母亲已经骂了一路，“我当初怎么没发现她这么不知好歹，早知道就不应该让你娶她……” |
| “妈！”宋启明打断她，“你让我一个人静静好不好？！” |
| 母亲讪讪闭嘴。 |
| 宋启明回到卧室，精疲力尽地躺在床上。 |
| 房间里属于乔舒韵的东西早就空了，只剩下床对面墙上的结婚照，两人亲密地挽着彼此的手臂朝镜头笑，像是在嘲笑这段走到尽头的婚姻。 |
| 他其实从来没想过乔舒韵会真的离开自己。 |
| 他父亲大男子主义比他重多了，母亲不还是任劳任怨操持着这个家吗？怎么同样的事到乔舒韵那里就不行了呢？ |
| 宋启明痛苦地闭上眼。 |
| 思绪很乱，脑海中和乔舒韵有关的画面不受控制的一个又一个冒出来。 |
| 她在圣诞节亲手给他编织的红色围巾；他忘记带伞，她冒雨送到单位的雨伞；他加班到深夜，她挺着孕肚替他煮的宵夜；他生病发烧，她陪他去医院，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缴费单跑前跑后…… |
| 最后画面定格在离婚调解室，乔舒韵哄着眼眶质问他的那一句：“宋启明，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永远都不在？” |
| 宋启明静不下去了。 |
| 他冲出家门，约了三五个好友一起喝酒。 |
| 酩酊大醉的时候有朋友给他出主意：“真舍不得就追回来呗，离婚冷静期一个月呢，再不行，领离婚证那天你不去不就行了？她一个人离不了婚的。” |
| 这做法无赖至极。 |
| 但宋启明照做了。 |
| 从来不送孩子上学的他每天早早就出现在小学门口，就为了和乔舒韵碰面。 |
| 他又开始像没结婚前那样给乔舒韵带早餐。 |
| 沐沐放学后他跟着保姆得知了乔舒韵现在的住处，于是每天下班后就在乔舒韵家楼下堵着。 |
| 宋启明其实没什么追女孩的经验，有的只是为达目的的坚持，可这坚持现在对乔舒韵不管用了。 |
| 计划仅仅过去三天，就乔舒韵强制叫停：“宋启明，你真的觉得这样做有意思吗？” |
| 宋启明只得改变策略，给乔舒韵的父母打电话。 |
| 离婚的事乔舒韵并没有告诉她的父母，他们得知后当夜就从老家坐车赶过来，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让乔舒韵主动回家。 |
| 可宋启明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聊的，等他下了班赶到出租屋，正巧撞见乔舒韵的父亲扇了乔舒韵一巴掌，“你离婚周围亲戚要怎么议论我和你妈，怎么看你弟？你敢离婚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
| 谈判不欢而散。 |
| 乔舒韵的父母怒气冲冲回了老家。 |
| 那时乔舒韵看向宋启明的眼神里有轻蔑、有嘲讽、有冷漠，唯独再没有一丝留恋。 |
| 宋启明不敢去看她的眼睛。 |
|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离婚冷静期当天，宋启明没有去民政局。 |
| 他想的是就这样再拖一阵子，乔舒韵总有气消的一天。 |
| 可一周后他就收到了法院的传票，乔舒韵提起了离婚诉讼。 |
| 11 |
| 七年婚姻，最后怎么会变成对峙公堂的仇人了呢？ |
| 宋启明疯了一样去到乔舒韵的出租屋，拼命去拍她的门。 |
| 门打开，宋启明搂过乔舒韵的腰就去吻她，乔舒韵挣扎不过，索性任由他吻着。 |
| 宋启明边吻边苦苦哀求：“老婆我会改的老婆，你信我，你信我好不好？” |
| 怀里的人没有动静。 |
| 宋启明松开她想要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可她眼里只剩下厌恶：“宋启明，我们好聚好散，别让我瞧不起你。” |
| 他最终接受了法院的离婚调解。 |
| 这场离婚闹剧持续了三个月，最后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宋启明在乔舒韵的脸上看到了解脱，可他脑海却一片空白。 |
| 离开民政局前，宋启明叫住乔舒韵：“老……舒韵，我以后还能去找你吗？” |
| “当然，宋慕乔很想你。”乔舒韵坦然道。 |
| 宋启明重新燃起了希望。 |
| 女儿是含着爸爸对妈妈的爱意出生的。 |
| 他又想起当初他看着验孕棒上两条杠的兴奋心情，他抱着乔舒韵，语气热烈：“我早就想好了，孩子出生后就叫宋慕乔，宋启明爱慕乔舒韵，永远永远！” |
| 七年的婚姻让他早就忘了自己的初心。 |
| 可孩子还在，代表他们爱意的结晶还在，他还有借口可以接近她。 |
| 离了婚又怎样？ |
| 民政局每天分分合合的夫妻那么多，他早晚会和乔舒韵复婚的。 |
| 宋启明在离婚后终于开始学着怎样做一个父亲。 |
| 他会经常抽空接孩子放学，辅导孩子功课，周末陪孩子出去游玩，甚至他还开始下厨，给孩子做饭。 |
| 转眼就是春节，宋慕乔难得回了宋启明家里小住。 |
| 宋启明递给孩子一个装着压岁钱的红包，循循善诱：“爸爸好不好？” |
| 宋慕乔点头：“离婚后特别好。” |
| 童言无忌。 |
| 宋启明决定无视她话里前三个字，“那你求妈妈和爸爸复婚好不好？” |
| 宋慕乔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摇头：“万一你复婚后又变回原来的样子怎么办？” |
| 宋启明：“……” |
| 不怪乔舒韵不信任他，原来他在女儿心中的信誉值也低得可怜。 |
| 宋启明决定再接再接，水滴石穿，他总有让母女重新信任他的那一天。 |
| 可计划很快出现变故。 |
| 年后各家公司重新忙碌起来，宋启明的单位需要采购一大批工业材料，原料厂商来了很多家争相竞争，其中一家公司代表，就是乔舒韵。 |
| 重回职场的乔舒韵发展很快，短短一年，就从简单的助理晋升到了总裁特助，一身职业装干练清爽，站在会议室演讲ppt时，那份自信从容，还是宋启明第一次见。 |
| 他受父亲影响，认为女人就该在家相夫教子，他从不认为乔舒韵在工作上能有什么大成就，所以理所当然漠视。 |
| 直到今日一见，不可谓不惊艳。 |
| 但同样被乔舒韵吸引的不止是他，还有他的领导顾旭安。 |
| 他侧身问宋启明，看向乔舒韵的欣赏不加掩饰：“她叫什么名字？” |
| “乔舒韵。”宋启明私心补充一句，“我妻子。” |
| “你不是离婚了？”顾旭安纠正，“那就是前妻。” |
| 12 |
| 宋启明的单位最终选择和乔舒韵所在公司合作。 |
| 顾旭安亲自跟进采购项目。 |
| 素来喜欢坐享其成的男人突然热衷于工作，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
| 可偏偏对方是自己领导，而他和乔舒韵已经离婚，他没有能力也没有立场阻止。 |
| 宋启明为此日日坐立难安，以至于这天周末他照例去乔舒韵家中借口看孩子，却发现玄关多了一双男士皮鞋时，脑海中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就是顾旭安的脸。 |
| 宋启明口不择言：“乔舒韵你知道顾旭安结婚有孩子了吗？你宁愿当三也要和他在一起？我从前怎么没有发现你是这么爱慕虚荣的人？还是你短短一年晋升这么快，靠的都是这种……” |
| 乔舒韵扇了他一巴掌。 |
| 一个陌生男人捂着宋慕乔的耳朵从客厅走过来，冷声道：“当着你女儿的面这样侮辱她的母亲，我看你不仅是个失败的丈夫，更是个失败的父亲。” |
| 这双男士皮鞋的主人并不是顾旭安。 |
| 宋启明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
| “对不起舒韵，我不是故意要这么说的，我只是太爱你了。” |
| “如果爱一个人就是要践踏她的人格，那你的爱真可怕。”乔舒韵冷笑，“宋启明，请你立刻离开这里，以后都不要再出现！” |
| “我凭什么离开？我是孩子的父亲！”宋启明看向陌生男人，“倒是你，你又是谁，怎么会出现在我妻子的家里？” |
| “是前妻。” |
| 这个是短短半个月内第二个这样纠正他的男人。 |
| 陌生男人上前搂住乔舒韵的腰，宣誓主权：“忘了自我介绍，我是舒韵的男朋友，裴彻。” |
| “你恋爱了？”宋启明不可置信，“乔舒韵你怎么可能背着我谈恋爱？” |
| “我们已经离婚了，别把我当成你的所有物，我没有义务为你守身如玉。”乔舒韵说完这话就毫不客气关上门。 |
| 徒留宋启明一人站在门外不知所措。 |
| 他从没想过乔舒韵会再谈恋爱。 |
| 他们在一起七年，哪怕分开，他也以为她会和自己一样，心里除了彼此再没有别人。 |
| 复婚是早晚的事。 |
| 可事情完全超出他的预料。 |
| 宋启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的家。 |
| 他把家里所有的酒翻出来搬到卧室，对着他和乔舒韵的结婚照喝得酩酊大醉。 |
| 他母亲发现他不对劲，冲进卧室夺过他的酒瓶：“不就一个女人吗？你条件这么好，想找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我明天就联系媒人给你相亲！” |
| “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像她这样了……”宋启明醉得神志不清，“都怪你！那天在民政局我明明再哄一哄就好了，你为什么要拉着我和她离婚？你为什么事事都要插足我的生活，都怪你！” |
| “白眼狼！”母亲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一个个的都是白眼狼！” |
| 宋启明没说话，他彻底昏过去了。 |
| 醒来后宋启明把自己反锁在卧室整整三天。 |
| 母亲急得不行，即便气他对自己说的话，却还是低头，主动去找了乔舒韵，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
| “算妈求你的，启明也没有原则上的错误，你们就复婚好不好？我就他一个儿子，他现在为了你，都绝食三天了！” |
| 乔舒韵到底去了趟宋启明的家。 |
| 怕宋启明出事，卧室的门宋启明母亲早就找来锁匠撬开了，床头的饭菜原封不动放着，宋启明躺在床上，生无可恋。 |
| 乔舒韵走进卧室坐在床边。 |
| 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宋启明的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可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乔舒韵便先一步开口。 |
| “你这样寻死觅活做给谁看？ |
| “知道我为什么非要和你离婚吗？就是因为你没担当没责任，如今一年过去，你果然一点长进也没有。 |
| “宋启明，你是个成年人，是成年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你已经伤了我，别再让爱你的母亲难过了，好吗？” |
| 尾声 |
| 一年后乔舒韵贷款买了房，装修后半年搬了进去，彻底告别了租房。 |
| 她一直渴望有的家，她终于靠自己拥有了。 |
| 这是宋启明从乔舒韵朋友圈看到的。 |
| 这一年里他们的交流越来越少。 |
| 除了孩子，他发给她的消息，乔舒韵一条都不回复。 |
| 可他还是在她朋友圈下留了一句“恭喜”。 |
| 那天乔舒韵从他家离开后，宋启明就恢复了正常的作息。 |
| 按时上班，吃饭，偶尔抽空陪孩子。 |
| 没多久乔舒韵的朋友圈又更新了一张电子婚礼请柬，她就要结婚了。 |
| 结婚对象就是裴彻，她公司的客户，年纪很轻。 |
| 乔舒韵的朋友圈没有屏蔽任何人，宋启明的母亲自然也看到了。 |
| 她生怕自家儿子又有什么极端行为，密切观察了一周，确定他和平常并无二致后，这才放心下。 |
| 她以为宋启明终于从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张罗着要替他相亲。 |
| 可宋启明都拒绝了。 |
| 其实他的母亲并没有那么了解自己。 |
| 离婚后只要是乔舒韵发的朋友圈宋启明都会点赞，可婚礼请柬这条他却无论如何无法强迫自己点下去。 |
| 宋启明觉得自己活得像个行尸走肉。 |
| 乔舒韵离开他后一直往前走，只有他被困在原地。 |
| 可他答应过乔舒韵的，要像个成年人一样，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
| 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 |
| 哪怕活得痛苦。 |
| 也是他自作自受。 |